顾拥雪没再说什么,离开了。
当天晚上,顾拥雪留亓衡之一人“独守空房”,去寻自己的好友下了一晚的棋。
亓衡之想和他亲近,却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也许是五日,也许是七日的独守空房,亓衡之似乎终于发现顾拥雪在生气,并且很快找到了顾拥雪生气的理由。
“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
不知过了几日,亓衡之神秘兮兮地送给了顾拥雪一张绢帛,绢帛上誊了一首情诗。
顾拥雪本还在和好友相聚,他的好友,是夏未休。
夏未休夺去了他的绢帛,发现那是首情诗后,近乎以嘲讽的语调念了那遍诗。
顾拥雪不满,欲将诗夺回。
夏未休却道:“若是我,我会选《上邪》。”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衰绝。
枕前发愿,自然轻易便能毁誓,对天盟誓,却不可能再毁。
夏未休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他仍旧为亓衡之写的诗而心中甜蜜。
他与亓衡之的生活比他结契前想象得要好,只是又总是欠缺了什么。
——比如送首情诗的心意。
顾拥雪再清醒时,天色已然亮了。
小徒弟已起身,正坐在床边,望着他。
“……起了为什么不叫我?”顾拥雪起身,下床穿衣。
宋沉轩替他将衣服里的发丝弄出来,又为他递挂上架子上的衣裳。
他与宋沉轩之间,并没有梦中和亓衡之那样的怅然,宋沉轩没有亓衡之那样显而易见的粗
心,像是没有开窍,又像只是漫不经心……
他与宋沉轩亦还未从师徒模式中全然转化,可是宋沉轩确然是用心的……
顾拥雪目光柔软,亦替宋沉轩理了理衣衫。
“啪!”
十里之外,有人刚从佛舍利中出来,便打断了一棵大树。
“君上,静心。”
“我的心已静了。”
夏与秋道:“君上,你不可心急。”
“我也没有心急!”亓衡之一屁股坐在树桩旁,树桩上的折痕触目惊心,“如果他根本就记不起旧情,他厌了宋沉轩,也还是不会上爱我——那我为什么不能用更干脆的办法?”
“因为君上若用干脆的办法,他会恨你。”
亓衡之:“……”
夏与秋见亓衡之不说话了,柔声道:“佛舍利中那么久都忍下来了,为什么在外头忍不得?”
“舍利子中,他心里有我。”亓衡之烦躁地道,“可现实是他这么久了,都还是和宋沉轩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