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司愣在当场，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能量！

是的，能量。

世界上没有永动机，也没有取之不尽的能源。2号机器人运行了10000年，体内的反应炉已经接近湮灭。

而围绕地球飞行，是非常消耗能量的，尤其是升空和降落。

最后，他重新启动了反应炉，围着地球飞来飞去。

这也消耗了他最后的能量。

“我帮你找些电池，汽油，或者，我发点电给你。”

『没有用的，反应炉熄灭后，我无法再转化能量。能量耗尽，我将进入休眠状态』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帮我？”

『我们是朋友，2号是人类的朋友』

『2号应该喜欢人类』

『不是人类，是这个人类』

『2号应该喜欢人类』

『指令输入中』

『确认输入』

『确认……』

2号机器人体内电流运转，当新的指令进入操作系统，发现那里早已有一道指令：

2号应该喜欢人类。

不是人类，是这个人类。

李司整个人像是被闪电击中。

他，终于学会了。

自己教了他很多东西，一条条指令，被2号机器人默默输入操作系统。

李司说的他都记住了，记住了就刻在心里，永远不会忘记。

此刻，他终于主动选择了喜欢和不喜欢。

他，完成了进化。

可他马上就要死了。

李司感觉胸口堵着什么东西，不是特别舒服，用力砸了砸胸口，想要把这东西拍散。

“人类也喜欢2号。”

李司敲了敲牠的脑袋，道：“你不要着急，我马上把你拆散了，带走你的数据库。”

『没有用的，我的思维和身体绑定，无法拆分，无法复制』

2号是在0号之后创造的，对于0号，人类以前没有接触过，野蛮粗暴的放养，能给的权限都给了。

对于2号，人类已经学会限制它的能力，神经和躯体牢牢绑定，拆散任何一根手指，都会影响数据库的正常使用。

『我的能量快要耗尽了，不是这里，是这里』

2号敲了敲腹部，又敲了敲脑袋。

李司大脑一片空白，不是很理解他的话。

“难道，你真的要死了？”

『死亡？』

『2号应不应该喜欢死亡？』

李司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怎么会有人喜欢死呢，可是，2号又不是人类。

『2号喜欢死亡』

2号机器人面部金属移动，模仿李司的样子，挤出一个笑容。

然后，眼底的光慢慢熄灭，喜欢眨来眨去的眼睛，今天不再闪烁。

李司感觉胸口堵得慌。

难道他真的死了？

不会吧，机器人怎么会死。

能量，

是的，能量。

只要有足够的能量，就可以让他复活。

或者，拆走他的操作系统。

找一台电脑，完成思维转移？

大概，他的确是死了吧。

李司摇了摇头，揉了揉发酸的眼眶。

自己未必能将他救活，他也未必想要继续活着。

李司不是机器人，他也没有活过10000年。

一个拥有10000年的生命想些什么，李司是无法理解的。

就像，有人喜欢香菜，有人却深恶痛绝。

李司守着机器人坐了很久，脑袋里也是一片浆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