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国君放走了曼别。

曼别逃得那么顺利,因为他有木久的要塞通关牌。

这消息不胫而走,且不说族人议论纷纷,木格央也是一肚子气。他重情重义,谁伤了他的父兄家人,他必然不会放过,想不到这一次哥哥居然放走了杀父仇敌,他实在想不通——杀父仇敌啊!不是普通的敌人!

裂痕就此产生。

上一世兄弟俩因曼别而反目,这一世,时间提前了。

钟蔚的心情很糟糕。木久对曼别远比想象中更痴情、也对旁人更无情。也对啊,上一世就狠得下心众叛亲离、出卖国族,可知他的德行绝对高尚不到哪里去,徒有一张温和的欺瞒世人的脸。这破系统,是不是哪里搞错了?拯救任务第一次救得这么难受的。

“你站一天了。”木格央为钟蔚披上兔毛衣裳。

“我在想,人心是怎么回事?一定要撞了南墙才肯回头吗?一定要让族人血流一地才懂后悔吗?”钟蔚勾起一丝寂寞的笑容,“我救过很多人,就算我告诉他们未来的命运,他们还是会前赴后继地实践这个命运。”

木格央不明白,抚了抚他的脸庞:“你怎么了?”

钟蔚凝视他:“你还不想当国君吗?”

“……”

“你哥哥是什么样的人,你比谁都清楚。他或许心慈,但却小器;他或许聪明,但却不识大体;他的情感远远压倒他的理智,对于一国的掌权者来说,这是致命的。今天,他为杀父仇人打开牢门,明天,他就会为仇人打来九萨之国门,你相信吗?”

寒风,从两人中间席卷而过,吹过枯藤,发出簌簌的声响。

木格央倾身,似吻却没吻:“我相信。”

后来,木久还想将主罪引向钟蔚,木格央断然站出来冷冷地对峙。木格央常年征战,气势凛然,立下累累战功,威信堪比老国君。木久虽然是新国君,在重压之下,也被弟弟斥得满脸通红,哑口无言。

老祭司出来和稀泥:“国君不该放走了仇人,实在该自罚……”

木格央愤怒地说:“老祭司说错了,不止是仇人,是杀父仇人!放走的是杀了一国之君的仇人!对于人子来说,是大不孝;对于九萨族来说,是大不忠,是背叛,又怎么对得起已死的父亲,又怎么有颜面去见战死他乡的族民?!”

在大义之前,木格央终究选择了反目。一如前世,他举兵离开了木久。只是,前一世,九萨被破,他的兵权被削了大半,这一世他丝毫未损。

一时,众人鸦雀无声。

木病向前一步开口了:“咳咳,我有一事要说:阿爹去世的那天,我亲眼见新国君向钟蔚的食中投毒,致使钟蔚,咳咳,昏迷数日。若非钟蔚大难不死,醒来,查出阿爹药中有毒,咳,咳咳咳,恐怕大家要被曼别蒙骗过去。对兄弟都能实施毒计,岂能只是自罚?”他未明说,却暗示了木久跟曼别在投毒一事上早有联合。

此话一出,大家只剩瞠目结舌的份。

一个老人站出来:“国将及木病所言极是,不惩不足平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