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任务,需要接近并了解忏悔者。
钟蔚缓缓地点了点头。
高峻的山顶上,钟蔚下了车。长长的风拂过身体,郁闷的情绪随之吹散。在风中,俯视如星光点点的城市夜光,实是难得。每次穿越,短的数月,长不过数年,超过十年的屈指可数。行走在人与人的恩怨纠缠中,难免倦怠。
钟蔚缓步走向悬崖,想看得更清楚。
“别过去。”
宁格汀拽住钟蔚的手腕,钟蔚疼得一皱眉。最近情绪不太稳定,弄掉了包着手铐的皮子,结果伤了手腕。宁格汀察觉到,松开手,转身在座位上翻了翻,拿着一小瓶药过来,握住手腕想要抹上。钟蔚甩开了,宁格汀晃晃瓶子:“新的,想害你我也不会用这种招。”
伤口嘶嘶的疼。
抹完后,宁格汀轻轻吹了一口,凉凉的。
被这样对待,钟蔚生出奇怪的感觉,遥远却又熟悉的记忆。昨天下过雨,地上潮潮的,宁格汀铺好防潮充气垫,一起坐着看星光闪烁。钟蔚的神经不仅没有警惕,反而莫名地松懈下来,意志力在流逝,就像流星渗入湛蓝色的夜空。
理性告诉他要离开。
身体却眷恋般一动不动,夏佐的意志力复苏了吧?
找到能疲倦的借口,钟蔚闭上眼睛,头磕在曲起的膝上,任倦意包裹……堕入甜蜜的梦里,不知何时,坐着的姿势变成舒服的躺姿,身体舒展开来,被握住了的手,非常暖和。
温暖的热度。
慢慢地渡在脸上,是阳光从帐篷拉起的两侧照进来。钟蔚慵懒地抬起手背,遮住眼睛——完全不记得昨晚怎么被弄进帐篷里的。不远处,宁格汀定定地凝视他。钟蔚使劲揉了揉脸,整整衣裳,深吸一口气,恢复正常,飞快把帐篷一收扔进车里:“走吧。”
一路上,只有音乐。
“夏佐,你完全不记得我吗?”很快就到夏家了,宁格汀开口了。之前见过几面的,最近一次是在医院,虽然因为脸肿得太丑而刻意戴上了口罩,声音总该有印象吧?
“……”
“还是从来没记过?”
下车后钟蔚只说了一句:“跟Raphael说,一个月后,任意一天都能比赛。”
宁格汀凝望他的背影,如果是白天,这个人绝不会毫无戒备地跟着自己去山顶。如今醒了,也不问问发生了什么,连谢谢都不说,面对别人的帮助可真坦然啊。昨晚,将他抱进帐篷,躺在他身边,看那甜蜜的睡容,好开心,开心得直到早晨才想起要恨才对。
一个月后的比赛吗?回到家,宁格汀倒头睡着了。
……赢!
……赢这场想了五年的胜利!
……用实力证明他错了,错得一塌糊涂!
……可以不用再费劲地恨了,可以用蔑视的眼光去看他!
天空飘着细雨,路面湿滑模糊,是令所有赛车手惊悸的糟糕路况,对于死亡赛道来说更如地狱张开了血盆大口。然而,恨着也喜欢着的那个人,依旧面无表情,眼角吊梢,从不正视自己一眼——宁格汀好愤怒,好伤心,好想跑过去对他大喊大叫。
死亡赛车,罕见的双人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