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了几分,长期高热带来的疲乏瞬间席卷了身体各处,另一个人的体温又过于舒适。阮闲眯眯眼睛,没去抵抗侵袭而来的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周遭环境突然嘈杂起来。
“喂,醒醒!”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叫嚷。“池哥,这人总不醒,你说他是不是烧坏啦?”
阮闲忍无可忍地睁开眼。他看到了帐篷顶,外加一个大大的笑脸。
面前的年轻人各方面看起来都比唐亦步正常。
小伙子年纪最多二十出头,模样周正憨厚,顶着普通的平头,皮肤是久经日晒的黑红。一身迷彩T恤被汗水浸湿大半,散发出浓浓的汗味。
“池哥,他醒啦!”见阮闲挣眼,他顿时开始激动地叫嚷,咧嘴直笑。
阮闲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块塑料布上,同样满身是汗,身上还盖着条脏兮兮的薄毯。大脑像过了冰水,周遭却再没有那种发闷的冰冷感,烧大抵是退了。
他侧过头,没有在狭小的帐篷里发现唐亦步。
“渴不?刚才你烧得可厉害了。”小伙子的普通话勉强算标准,带着点掩饰不住的北方口音。他抓起个坑坑洼洼的铁杯子,晃晃里面的水。“哎,要我扶你一把吗?”
“谢谢。”对方关心的神色不似作伪。阮闲微微放松,回了个真诚的微笑,混上恰到好处的紧张。他摆摆手,自己撑起上身,将那杯清水一饮而尽。
清水润过焦渴的喉咙,阮闲发出舒适的叹息。
体温恢复正常,莫名其妙的感官加强好像也消退了不少,世界在渐渐变回他熟悉的样子。
“丁泽鹏,叫我小丁就成。”小伙子拍拍胸脯,接过空杯子。“壶里还剩点,再来杯?”
丁泽鹏的表情混杂了关心、好奇和紧张,唯独没有半分厌恶。
这倒稀奇,阮闲想。看来自己的皮肤恢复得不错,至少不再像弗兰肯斯坦的怪物。
“不用,谢谢。”阮闲再次道谢,指指自己。“阮立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