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这些记忆正在让他的愤怒渐渐失控,喉咙不断反酸。
“等等等等小阮,那边明显有问题吧?”余乐靠体重优势稳住身子,挣扎着没被拖动。
阮闲摇摇头,不吭声。
“你看起来情绪不对头,要不咱先缓缓。”余乐谨慎地控制语气,“你看,这儿也挺安生的。就休息个几分钟——”
结果他话音未落,走廊便从远离门的那一端开始崩塌。余乐翻了个白眼:“……成,这是明摆着要咱们过去,过去就过去吧。”
说罢他坚定地跟在阮闲身后,大有一副绝不先走一步的气势。
阮闲则没再有心思关注这些,他率先扎进了门里的黑暗。这是一段新的记忆,但比之前那个要模糊不少。
无穷无尽的黑暗中,漂浮着几团模糊的光影。阮闲知道那意味着什么——NUL-00已经被带到了普兰公司,普兰公司肯定不会傻乎乎地收下一个无法运作的电子脑。要想让交易正常进行,普兰公司一方势必会给NUL-00补充上最低限度的能源,确保它可以运作。
而NUL-00为了节省这来之不易的能源,将自己的“视力”调整到了底限。
既无法正常观察,又不清楚普兰公司周围的景象,空白的数据只能留下这样的黑暗。
就连他们能听到的声音也像隔了层水雾,只能隐约听到一些关键字词。这样的记忆数据也有它麻烦的地方——它只能记录被输入的讯息,无法记录当事者自己萌生的思路和情绪。如果这一段记录都是这样的质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线索从自己手缝中慢慢滑走。
推测,阮闲抿紧嘴唇。他必须推测,如果自己是NUL-00要怎样脱身……
就算被卖给普兰公司,等待NUL-00的也只是被彻底拆解和分析的命运。它专门逃出研究所肯定不是为了换个地方死去。仔细观察,他肯定能找到些许线索。
记忆核心处的光团非常模糊,像是高度近视的人摘了眼镜后的世界。阮闲仔细观察了会儿,只能勉强分出窗外的夜色,以及地上尸体的轮廓。
被强行模糊掉细节,阮闲反倒认出了这个男人是谁——范林松枪杀自己时,身边的陌生助理身形与这人十分相似。
这样事情就说得通了。让研究所里的人协助终究有隐患,这个人八成是范林松找来干脏活的临时助手。对方过于谨慎的态度、与NUL-00对交易的把握都可以得到解释。
可惜就眼下的状况看来,普兰公司并不打算支付这场交易的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