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亲之前不会这样和他说话,他的阮先生之前也不会这样和他交流。如今的阮闲却会这样……当然,也可能他之前也这样干过不少回,而最近自己才开始介意这些方面。
“我会随身带着的。”唐亦步走了会儿神,闷闷地答道。他捏了两只药瓶出来,将它们塞到贴身的暗袋里。
阮闲欣慰地摸摸他的头发,动作很轻。
“仲清那边暂时不需要担心。”唐亦步享受了会儿对方的抚摸,“他不在名单上。”
“很好。”阮闲松了口气。
“我想和你聊聊我的课题,阮先生。”唐亦步说着蹭过来,眼睛在阴暗的走廊中闪闪发亮。“你说过和我一起讨论的。”
“如果你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我只能很遗憾地告诉你,我也还没找到答案。”
唐亦步差点把“你耍赖”写在脸上。
“……我只是想,有些问题,说不定‘找不到答案的人’比‘找得到答案的人’更适合生存。比如余乐和阮教授,你看见了,虽然他们面对的问题和我们不一样。”
阮闲凝视着面前的空气。
“这是个绕不开的问题,当时我很好奇你的答案。”
“可是关于‘爱’的课题,我当年……”唐亦步话出口一半,自己吞下了后半部分。
月光很明亮,而这间殡仪馆的一侧墙壁是单方向透明的玻璃。走廊虽说谈不上多么亮堂,细节也没有被夜色模糊掉多少。万物在青白色的月光下褪去色彩,世界如同由白锡铸就。
阮闲回头看着他,表情同样复杂起来。
“当年我挑不出你的‘错处’,但我现在可以。至少我对你的爱意,无法被你那份报告涵盖。”
的确如此,他们之间的关系太过复杂而特殊。唐亦步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人类普遍认定“爱”是个积极的词汇。面对相关的问题,大多会给出肯定的答案,并且喜欢将它们归入既有的模式,渴求认同感。
无数歌曲瞬间有了意义,一切合乎规范而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