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概念都在模糊、混杂。人们就像煮烂的稀粥,人格彼此嵌入,彼此间却又异常疏远。
不过至少它们能让他明白,主脑并不是为了“调整濒临崩溃的人类世界”才出手的。
技术人员的一瞥、普通市民的短暂停留、老人在荒漠边缘焦渴地前进,他将他们眼中的世界刻进脑海——这几个月来,阮闲抓住了足以推算主脑位置的情报,他接下来需要器械来辅助计算,以及从其他途径再次确定主脑的动机。
哪怕再待下去,阮闲自认也捞不到多少资料。或许该“崩溃”一下,离开这里了。
只不过就剩一个问题,阮闲严肃地思考——自己是要以“机械生物专家”的身份工作的,可他对机械生命的了解只有皮毛,或许他该再待一阵儿……
肺里突然一阵火烧火燎的疼,阮闲从液体槽中爬起,咳出淡蓝色的药液。
他被强制拉出了“梦境”。
是露馅了吗?还是……
“晚上好。”唐亦步正在他面前,那仿生人身上都是血,带着硝烟和泥的味道。他一只手正拉着阮闲光裸的手臂,用的力气极大。
阮闲张张嘴,但没能成功发出声音。
“……我很抱歉,阮先生。”唐亦步轻声说道,表情很是复杂。他一只手拿着枪,冰冷的枪口顶住阮闲的额头,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将它移动到了阮闲的胸口。“我没法把你救走。”
完蛋了,无数念头瞬间扫过阮闲的脑海。
如果他是阮立杰,他或许会因为眼下的情况难过,可惜他并不是。更何况就算唐亦步想灭自己的口,那家伙根本不会用枪,会直接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捏碎。
而且他还有决定性的证据——面前这位“唐亦步”,身上一点食物的味道都没有,他闻得出来。
可阮闲还是出了一身冷汗。
主脑这招玩得不错,这位“唐亦步”异常逼真。它挑了他精神本应濒临极限的时候来了这么一手,可谓诛心。但对于“阮闲”来说,他担心的是另一个层面上的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