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那是一直以来，心中坚信的东西轰然倒地的声音。

缪却在此时落井下石，“你要傻抱着你的破部落不放，那就去啊，看看你喜欢的部落能不能给你吃不完的食物，能不能在泠冰季的时候不把你扔掉，还帮你们的那两个破崽子觉醒人形。”

他仰着下巴，一脸不屑地看着展。

最讨厌这样的家伙，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弄不明白，被人丢弃了还想着回去表忠心、效力。

天真，愚蠢。

缪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快到所有人都没有捕捉到。

展像被什么击中一样，霎那间失去了所有反驳的能力。

尤其是，随着缪的嘲讽，他脑海中的画面越来越多——被祭司宣布无法治疗时所有人望向他时冷漠的目光；成为残兽后被赶到外围时的无地自容；泠冰季里被抛弃时不知道何时终止的饥寒……

不是没有伤心过、愤怒过，可是一直以来，他看到的听到的，都在表明着，所有残兽都是这样过来的。

习惯的力量是巨大的。

兽人部落千百年来的习惯让他们失去了愤怒和反抗的勇气。

展也在沉默而麻木的残兽生活中渐渐感染了这种习惯，并习以为常。

所以当缪一字一顿将真相摆在他面前时，展被这种尖锐的无畏刺激到了。

愤怒过后，良久的沉默过后，他无法否认的是，缪说的，似乎是对的。

闻列见此，向展招手，“展，过来。”

展走过去，眼神透着无助、矛盾和痛苦，像只迷途不知归路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