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用一只指头敲了敲车窗。
仲流年动了动,缓缓抬起头来。额前的发有些凌乱,一如他此时的眼神。他的嘴型,仿佛是拼出了她的名字,她听不真切,不自觉的向前探了探身子。
男人按下了车玻璃,却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望着她的眼神从迷离变成清醒,从清醒变成犀利,又从犀利变成了深切沉底的悲。
你怎么来了?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她只得下意识的问出了心口的问题,声音有多喑哑,他们都无心顾及。
他怎么来了?她病的日子,他每天早早结束了工作,把车停在对街,望向她不常打开的窗子。不给她电话,不上去找她,就只是坐在车里,静静的守着。
他在守候什么,是在期待她偶尔向外看看,把视线投的远一点,就可以看见不请自来他?
仲流年自己也不晓得。
他只是知道,说过要放手,百般努力了,却放不开。若是能放,六年前他便放了,但蹉蹉跎跎两千四百多个日夜,他从没能把她自从心里面抹去过。
他的自尊,早被她扯烂了揉碎了丢在脑后。偏偏剩那么一点,固执不化。
于是他尝试着拼凑失去的自己,转了一个圈又一个圈,却还是回到原地。才发现没了她,再怎么努力,他也回不到完整的样子。始终是少了一块,始终是无法抛开过往笑笑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