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临海沿着画廊一路前行,很快宴厅中的人声就逐渐淡去,父亲可能会花大价钱买上一副完全看不懂的画,不过管他呢,他的钱他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反正是做慈善。
董临海停住脚步,他也不知道现在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长长走廊两边墙上挂着大大小小的画框,不同于展厅里的那些细腻,抽象和后现代的画作,这些画的色彩对比度非常强,视觉效果很强烈。
昏暗卧室中紧紧抱着女孩流泪的小熊;茫茫雪原中极远处的双子塔,巨大的蛛茧垂挂中央,好如远古存留的神迹;被无数触手缠住从中间折断的游轮;从地底爬出,伸开长满骨刺翼翅遮天蔽日的魔神;表演着畸形秀的马戏团;从巨树枝叶中建造的站台上,红黑相间的列车正在驶出这些现实中绝不可能出现的景物,充满着幻想的瑰丽场景,就这样呈现在董临海眼前。
董临海被深深吸引住了,他仔细端详着那些画作,上面的一切都是那样让他熟悉,就好像他曾亲眼见到过一样。
可他很确定,自己是第一次看到这些画。
“抱歉先生,这些是非卖品,展厅在另一边。”女孩的声音从走廊那头传来,董临海转头看去,那是个和他年龄相似的女生,卷发松松扎着,五官精致的像个娃娃,系着画画用的围裙,手指上还有颜料没有洗净的痕迹。
“这些都是你画的吗”董临海问,又看了眼那驶出树上站台的列车,强烈的熟悉感再次袭来,一同出现的还有某种微妙的不真实感。
汪雀不好意思地笑笑“是,画的不太好。”
“不,我很喜欢。”董临海后退地稍远一些欣赏,突然,他看到了最角落里的一副画。
那幅画隐藏在光线照不到的阴影中,是一个蓝色的房间,房间中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在看到那幅画的瞬间,董临海只觉胸口突如其来的剧痛,他轻轻嘶了一声抬手捂住胸口,就仿佛曾经有一把刀,刺在过上面一样,每每想起都会隐隐作痛。
他强行移开目光,重新看向汪雀,问“能问问你是怎么想到画出这些的吗”
汪雀道“每次提起画笔,脑海中经常浮现出模糊的画面,就把它们给画出来了。”
“真的不卖吗”董临海不死心地再次问道,“价格好商量的。”
汪雀迟疑了一下,作为一个家境普通还花了许多钱学习美术的准大学生,她也不想和钱过不去,虽然这些画每一副她都喜欢,但如果能交到同样喜欢它的人手上,她也会很高兴的“你想要哪一幅呢”
董临海想了想,指指那副列车图,道“这个可以吗”
汪雀点点头“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