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同萧临儒上了二楼雅间。
外间恰好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萧临儒选了个靠窗的座,方便欣赏外头的景致,他见萧凤梧正淡定的吃着花生米,神色有些复杂,几番犹豫,出声问道:“你们……都还好吧?”
萧凤梧闻言,动作顿了顿,然后笑开:“我还成,反正能混口饭吃,其他十几位哥哥姐姐,我就不清楚了,可能还在本地,可能已经去了别的地方。”
萧临儒低叹:“是我不孝,也没能,救一救萧家……”
萧凤梧看的开:“没什么可救的,萧家卖烟土也不是假事,能留条命不错了,对了,二叔在京城待得好好的,怎么回了燕城?”
萧临儒摆手,示意身旁仆从退下,这才道:“说来话长,皇后娘娘临盆在即,却是胎位不正,我学艺不精,与众位同僚商议后也是一筹莫展,特奉皇命来燕城,想寻回萧家被充公的医书古籍,寻求解救的法子,恰好樊大人下来巡视各处州县,要路过此处,便与他一同来了。”
小二将酒和牛肉端了上来,萧凤梧斟满两杯酒,然后道:“萧家能有什么医术古籍,该看的,二叔不都看过了么。”
萧临儒饮尽杯中酒,长长吐出一口气来:“我当初心高气傲,总觉得父亲太过怯懦,如今身在深宫,才晓得其中不易,我也不怕别人戳我脊梁骨骂我不孝了,父亲他,是真狠呐,当初宁愿将针谱烧了,都不愿给我。”
萧凤梧不知想起什么,跟着喝了一杯酒,笑道:“他确实狠。”
萧临儒望着他,忽然压低了声音:“听知县说,十六个孙儿孙女中,他最疼的就是你。”
萧凤梧也望着他,摊手道:“是又如何,人已经作古了,不过祖父临死前,倒是说过一句话。”
萧临儒闻言瞳孔一缩,追问道:“他说了什么?!”
萧凤梧想了想,才道:“他说,萧家一线针这门绝技,只可教萧家人,万不能传到别人手中,不然会坏了子孙后代吃饭的家伙。”
而萧临儒,早已被剔除族谱了。
萧临儒闻言,眼皮子飞快跳动了两下,面色肉眼可见的灰败下来,显然是听懂了他言语中的深意,不死心的追问道:“你祖父他……他临死前就没说过我吗?”
“说了,”萧凤梧搁下酒杯,“祖父说,你是萧家子弟中,医术最差,最不孝顺,也最不成器的一个。”
“当啷——”
一个浅青色的酒杯忽然从桌上掉落,骨碌在木质地板上滚了一圈,斜斜的雨丝从窗户口飘进来,萧临儒控制不住的闭上了眼。
萧凤梧又喝了一杯酒,目不转睛的望着他:“祖父怕有人偷学了萧家的医术,临死前,将所有古籍都一把火烧了,官府充去的那些,不过是烂大街的普通货色,你大可不必去寻。”
萧临儒终于睁开眼,双手不住的颤抖:“他还是……还是那么狠……那么自私……”
萧凤梧仍是笑着应和:“确实狠,确实自私,不过他人都死了,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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