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神秘地笑笑,手指凌空划过,沾着酒水,在桌上用夏国文字慢慢写道——废除奴隶制。
他看后沉默不语。
我缓缓道:“您把人杀光了,没人耕地,没人生产,偌大的地拿来放羊,经济如何起得来?依臣之见,不要杀死战俘,而是给他们田产、工具,让他们成亲生子,然后收他们的税。他们为抚养后代,只能日夜劳作,您不杀他,换种方式让他在田地里累死累活,供养贵族,他们还对你感恩戴德,如此,岂不是比屠城得到的更多?”
他听后哈哈大笑:“这便是你们文明人的做法?”
我微笑道:“文明是相对的,陛下。或许千年后再看现在,那时的人也会认为我们落后至极呢?”
说着又出神地望着那五个字,摇头叹道:“若有人能做到,也算个盛德君主了。”
他右手微动,覆在我的手背,安慰道:“江现,朕答应过你,若投降便不屠城,善待你的百姓。”
我心里腹诽,本来他屠城也是为报复顽抗不肯投降的敌人,怎么成为我了?
但这话说得好听,便施施然笑道:“这个陛下不必担心。贺州守将李德之是我的部下,我会劝他投降,有我在,不费一兵一卒便能拿下贺州,剩下的守将怕是投降得更快,顶多还有十万老弱残兵,在陛下面前,哪还有抵抗之力?一统中原,还不是易如反掌?”说着忍不住笑了,“陛下不如着手造船,准备漂洋过海征服日本国。”
我说的都是事实,樊州是最难啃的骨头,攻破樊州,其余的守将在夏帝面前恐怕连站都站不利索,我太了解了。吉尔格勒谨慎了一辈子,相信这些他早已侦查到。
说话间,远天已日迫西山,暮色昏昏,将黑未黑。
城中华灯初上,当晚还有夏国庆功晚宴,不得耽搁,便草草中止这对话,他再提凤鸣刀,我借着微光仔细打量,刀鞘镶嵌有宝石,银质图案,刀锋如白月牙儿般,长长弯弯,寒芒四射,吹毛立断。
我稍稍犹豫,还是收下了。
他好奇地问:“你不是说无功不受禄吗?”
我叹气:“臣想了想,刚说的那番话已值这把刀了,况且夏人尚武,臣又生得这般瘦弱,的确需要兵器防身。”
他忍不住便笑:“你们读书人的嘴,说来说去都是你的道理。”
我心想,你不知道,读书人的嘴还能杀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