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说到底顾纵英也才刚及弱冠,一个人面对了被江湖人视作大魔头的邪/教教主,就算当面镇定非常,或许内心也是紧张到怕聂池出手杀了他和顾纵英?

许逸濯也像是猛地意识到自己哭了,他连忙用手背擦掉自己的眼泪,口中喃喃道:“没什么……”

那动作慌慌张张,在聂池看来,就像一个在成长中从不哭泣的人,对于自己突如其来的委屈而无所适才,连擦眼泪的动作都像个孩子。

聂池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个罪人,可他这个罪人竟还觉得这样的许逸濯比之前还要可爱。

他是不是哪里不对,这种心态就很有问题了。

作为顾纵英,他没有再出言安慰,而是立马转身,背对着许逸濯,让这个男人把眼泪抹干净。

小许绝对是喝醉了,只不过这醉意上线的有点晚。

先前在醉生楼可能一直都克制着,直到到了客栈,彻底放松下来后酒精彻底占据了头脑,所以才会发生了这样让人大跌眼镜的画面。

一盏茶过去后,他还是没听到许逸濯叫他,他忍不住出声问道:“大哥,你还在吗?”

许逸濯轻轻吱了一声:“嗯。”

他呼出一口气,转了身,看到的是许逸濯眼睛一眨不眨凝视他的样子,此刻他被一双眼周及眼尾略带浅浅红晕的桃花眼看着,不知为何,心猛地跳了一下。

顾纵英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哥,我送你回屋去吧?”

许逸濯歪了歪头,似乎没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他紧抿的嘴唇忽然轻启,自顾自道:“顾纵英,这次由我来救你。”

那人的唇角微微弯起,仿佛在聂池平静的心湖投下了一颗小石子。许逸濯脸上的笑单纯而美好,几乎要让聂池怀疑许逸濯是否被其他人魂穿了。

许逸濯说完之后,人便直直往他这边倒了过来。

他有些混乱,还没反应过来许逸濯说这句话是何意,双手反射性扶住许逸濯的身子,然而惯性使然,许逸濯还是挂在了他的身上。

醉酒的人真的很沉,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挪开了趴在自己身上的人,继而发现许逸濯闭上了眼,似乎沉沉睡了过去。

他放轻了声音问道:“喂,大哥,睡着了吗?”

旁边的人没有给予他任何回应,有的只是清浅的呼吸。

顾纵英看了一会儿许逸濯的睡脸后,出门叫小二烧了热水。

等热水上来后,给许逸濯擦了脸,以及脱掉了他的外衣,留了一身亵衣,本想着脱掉亵衣再给他擦擦身子,后来也还是没有这么做。

虽然都是男人,但不知为何,他没有这么做。

等将许逸濯摆弄好,盖上被子,他坐在床沿,伸出手指戳了戳这人比宿水蓉还白的脸蛋,心想——下次作为聂池再遇到你,我会稍微节制一点,不这么任性的狠狠戏弄你了,濯儿。

那晚,钱恒罕见地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与顾纵英隔着一条江河遥遥相望,顾纵英站在河对岸,笑得眉眼弯弯,明媚灿烂,让他想要再靠近一步。

他想,或许昨日已去,往事如云烟,他该珍惜这份来之不易,让他心口鼓鼓胀胀的情感。

这个梦很长,又似乎很短。

当钱恒半夜醒过来,愣神片刻后,那些醉酒后羞耻的记忆如数袭来,他整个人都懵了。千杯不醉的他竟然真的喝醉了,且还分外清楚的记得自己在顾纵英面前哭了……

他现在醒了,还是无法理解自己当时为何要哭泣。

那时,他只不过是想到那根簪子只应该戴在顾纵英头上,他与顾纵英明明已经这么亲近,如果顾纵英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钱恒,如果他坦白了一切,顾纵英会如何……

即便这人曾说没见过的恶,他无法定义为恶。可他始终用别人的身份骗了顾纵英。他们的关系无法单纯定义为友情,只因其中充满了他对顾纵英的欺骗。

只不过是想到了这些罢了,有过数次的想法罢了,为何偏偏那时会哭?

因喝了过多的酒,钱恒觉得头疼欲裂,起来倒茶,想解解酒意,发现自己竟然身处顾纵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