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怎么还不派人把你给收了?这时候喊你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非要在这里折磨我们这些可怜人,你再这样我就带人跳槽了!”连续加班半个月,他都担心自己那岌岌可危的发际线。
沈琛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还有闲心嘲讽两句:“如果其他公司工资待遇比我高的话请随意。”
“迫于生计啊......”张博丛躺倒在椅子上,不忘跟身边人吐槽,“小郭看见了吗?这就是压迫劳动力的无良老板!”
小郭憋着,想笑不敢笑,最后就只敢唯唯诺诺的低下头——这时候不说话才是最明智的。
这样呆一块工作实在没意思,没一会儿张博丛就开始找话题:“陶恂呢?前段时间还天天往这儿跑,这几天怎么没见他来了?他那公司不是年后才弄好吗?”
沈琛翻东西的手微微一顿,旋即淡淡道:“最近家里有事走不开。”
陶家第四代,陶恂的嫂子最近就是预产期了,这是陶家小辈的第一胎,而且因为陶恂的取向问题,很有可能以后都不会有孩子,所以陶家所有人对这一胎格外看重。
不仅早早就在私人医院里住下了,而且出于某种奇怪的想让陶恂知道新生命诞生的喜悦,让他掰回性取向的想法,陶夫人一早就勒令他在医院跟着陪床。
陶恂已经在医院呆了快一个星期,最近过年招人困难,所以把公司的事推到了年后,但在医院里也没闲着,有事没事还是打电话给他,借口千篇一律问一些公司里不懂的事。
陶家重长孙出生在腊月二十三,正好是小年 。
沈丛也终于在当天得到了外公和沈昌民的首肯 ,在外地和外公过完小年赶回来再给沈昌民赔罪,狼狈不堪的走,然后灰溜溜的回来,远比不得他一开始风风光光回京城的光景。
这一回来勉强也算阖家团圆了,沈昌民的秘书李渡给沈琛打电话来时说的倒还算客气。
“先生的意思是问少爷有没有时间回去一起过小年。”
算不上命令的口气,大概还是知道沈琛和沈丛关系不和,不好强求。
“我最近有些事,恐怕脱不开身,麻烦您和父亲说一声就不回去了。”沈琛声音平静,以前是不能拒绝,现在就完全不必要了,他向来不愿意给自己找不自在。
——毕竟前面四年也是这样过去的。
对面似乎欲言又止,良久才添上好像叹气的一句:“其实先生是希望你能回去的。”
沈琛直接把电话挂了。
——这个语气说的就好像他是一个不懂事离家出走的孩子似的,事实上他活了两辈子,已经再懒得听人敷衍。
电话挂了不多时便被再次打通,这回打来的是陶恂,告诉他他添了一个小侄女,取名陶瓷。
陶瓷,瓷器脆弱而珍贵,细致而坚硬,用给女孩子做名字正好。
他倒不是太惊讶,毕竟是上辈子已经知道的事情,他还记得上辈子陶恂差点扑在他身上说这个消息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