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凌晨五点,新年第一天凌晨的城市还是安静的,没有首都的彻夜不停的喧嚣,匆匆忙忙的找到酒店住下时已经凌晨六点,冬天夜色漫长仿佛没有尽头。
陶恂的房间在沈琛的旁边,睡前顶着黑眼圈还是担心沈琛的洁癖发作嫌弃不嫌弃这酒店,如果不行再去骚扰一下陶家在这地的分公司。
沈琛看着眼睛都快睁不开的人半响,最后揉了揉他乱七八糟的头发:“行了,没事,早点去睡。”
他不知道陶恂赶了多久才赶上他,但总之是不可能好好睡过一觉的,他能熬不代表别人也能,至于受不了——
其实受不受得了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也是睡不着的,窗外夜色朦胧,青年看着这个在记忆里已经逐渐模糊的城市在夜色中缓慢的开始显露轮廓。
算起来他差不多有几十年未曾回来过,自从母亲去世他被接回沈家,后来的十几年都再不曾踏足过这里,这是他心头的刺,也是沈昌民心里过不去的坎。
上辈子死之前他其实还是想回来看看的,但那时已经没了那个机会,公司的事一团糟,他经手过的那些不干不净的生意也都都查了出来,虽然有人脉保着暂时没进去,但也被限制着不能离开首都。
所以他一直到最后死,都没回来看他母亲一眼,这大概是他心里最为遗憾的一件事。
——
陶恂一觉睡醒已经是大年初一的下午,沈琛联系好车辆简单吃了午饭后就坐上了车。
兴义多山,山路崎岖陡峭,路途也不短,大过年的能找到车就不错了,也没什么挑选的余地,一辆老旧的出租车上颠下簸,把开了三四年赛车的人都差点甩吐了。
最难受的时候靠着车窗几乎奄奄一息,拐弯的时候险些没撑住一下子就往前面车座上撞了过去,要撞上去的时候身边及时伸出一只手垫在了他脑后。
司机习以为常,速度丝毫未曾减慢。
陶恂一惊,本来已经蔫了的精神勉强提起来一缕:“没撞着吧?”
他撞头就是撞在座椅上,沈琛拿手给他挡着却是被他撞在座椅上——沈琛的胳膊四年前骨折过一次,后来陶恂几乎心心念念了半辈子。
——怕他旧伤复发,以及仇视害他骨折的沈丛。
“哪儿那么娇贵?”沈琛靠在位置上,他不晕车,但这样的颠簸下来也绝对算不上舒服,“好好坐稳。”
接下来陡弯的时候陶恂又被坑了几次,沈琛懒得收回手干脆就放在了后面,过了一会儿,手臂上不时能感受到一丝重量,但也就一瞬间,马上就直起身来。
鉴于这个一瞬间并不长,沈琛也就没说什么,只当是意外 。
——所以他不会知道从旁人的目光看来这个姿势有多么亲密,就好像是他展臂揽住身边的青年,以保护的姿态让他靠在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