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罗看了看手里印着说明的葡萄糖口服液,神情复杂地看着漆枯“你想要这个玻璃瓶?”
漆枯只是茫然地看着他。
乌罗站起身来,把掰下来的玻璃瓶头部递给他“小心开口啊,容易割伤。”
至于整只玻璃瓶,他还是收了起来。
漆枯得到这个半圆形的小小玻璃片已经觉得非常满足,他难得微笑起来,刚打算继续跟上众人的脚步,就忽然悬空起来,等回过神来已经被人背在身上了。
接下来的路程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他们这群人的战斗力足够猎杀一个大型狼群,平日里落单时还能打打秋风,要是跟这样一支队伍撞上,绝对是十死无生。
许多猛兽都在山头看见过这支队伍,最终还是退走了,它们并不愚蠢。
漆枯正如他们的部落所说,身无二两肉,从没参与过狩猎,体力比女人更差些,而且不爱说话,要是不盯着他,他就能把自己走晕过去。默嫌麻烦,就干脆背着他,除了休息喝水的时候基本不让对方下地,这样走起来反倒快些。
弱者在这个时代就只能这样。
乌罗的体力同样跟不上部落里的人,他能够心安理得地让别人付出劳动,是因为他拥有足够的知识回馈这个世界,如同报酬一般,所以并不觉得窘迫。他凝视着沉默的漆枯,大概能明白对方试图证明自己是个有用的人,最终却只能反反复复地失败,唯一能证明的只有这些毫无意义的努力。
科技归于原始,并不只是单纯地剥夺人的便捷,所更改的东西不单单只是二十四小时的水电、在家里就能网购全球、出行可以迅速往返等等的便利,还有人的尊严跟骄傲。
如果是在现代,漆枯可以接受教育,做一个文员,或者自学些什么,机会多得是,他可以靠努力让自己活下去。
然而在这个时代,他既不能成为巫,又没有能力做一个狩猎者,便成为部落可有可无的拖油瓶。
漆枯没办法实现任何价值,便成了一件可以随时抛售的商品。
乌罗忽然觉得有点惆怅,他以前没完没了地抱怨着如同死水般的工作,厌烦一成不变的人生,偶尔会看看互联网编织的美梦,等待着中年过后计划好的诗与远方。如今才发现,诗与远方也需要那个世界去支撑,像是现在这样,叫生活跟痛苦。
他实在应该多享受下那个社会的,到楼下就能买到热腾腾的食物,待在家里就可以看遍五湖四海,打开电视能看到各种各样眼花缭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