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最靠里还有一个床位,你先去躺下吧。”
执刀公公是个年逾半百的老阉人,一头灰白的发有些谢了顶,长脸上皱纹多得能夹死苍蝇。
他藏污纳垢的手指间夹着柄锈迹斑斑的刀,挥袖间掩饰不住浓烈的腥臊气息,陈茗一看就直犯恶心。
先不说其他卫生措施到不到位,单单是净身的器械就风险极大。难怪古代净身不亚于上一回刑场,这样胡乱操作,只怕即使躲过了血流不止,也免不了患上破伤风。
说什么也不能让卿卿遭此毒手,他在心底暗暗发誓。
骆华卿勉强点点头,竭尽全力才按捺下捂住口鼻的冲动。
纵然是寻常人也觉得难忍,更何况他自带洁癖属性,在这腥臭扑鼻的地方待着,简直恨不得原地飞升。
但他现在是贫苦少年林卓,吃苦耐劳人设不能崩,为了达成潜伏的崇高目标,如今也只能忍一时之忿。
他悄悄喘了口气,放轻手脚来到墙边唯一空出的床位上躺下,扯过遮挡的白布,盖住了小腹以下的身躯。
静静躺下来,身边嘤嘤嘤的啼哭声显得愈发清晰,都是些走投无路的少年,意识到自己生死未卜的绝望处境,抑制不住地悲泣。
陈茗听着阵阵哭声,只觉得凄凄切切,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长这么大,没经历过这样残忍血腥的场面,可偏偏又做不了什么,毕竟一旦这一环节出了岔子,原著剧情就别想顺利推进下去,他和骆华卿都得就地玩完。
所以不能吭声,只有默默忍耐。
执刀公公慢条斯理地修剪着指甲,等到天色完全暗下去,才拍拍下摆站起身,来到最靠近自己的一张床位前。
净身房中的少年一共二十名,排成平行的两列,相对而卧。执刀公公在一旁的铁盆里涮了涮刀,掀开白布和第一名少年的衣衫下摆,不由分说一刀扎下。
手起刀落只是瞬间,随后他眼疾手快地将那一团投入床后的铁盆里,撒过金疮药后又用纱布堵住了伤口。
少年这才意识到钻心刻骨的剧痛,凄厉地叫嚷了一阵,身子抽搐不止,很快疼得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