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陈茗就感觉到自己肩头一重,垂眸望见骆华卿双眸紧闭软倒在怀中,已然晕了过去。
这个傻瓜……莫非他以为这样蹩脚的谎言就能够骗倒自己?
心念联通的效果让陈茗对骆华卿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那人分明是耐不住疼痛被生生疼得晕去,偏偏还要避重就轻地隐瞒,真是——
让他一颗心都生生疼碎了。
“你这个笨蛋……”陈茗眨了眨眼,强自将眼底泛起的泪意忍下。
他回忆起几日前檀鸳和华尧对于解蛊之法的讨论,心底止不住地害怕,倘若卿卿体内的咒蛊真的成长到了危及生命的地步,或许让他暂时遗忘这段感情是最好的选择。
可最后的结果谁也说不准,如果失去的记忆再也没办法追回,他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骆华卿是自己在这世间最深的羁绊,只是短暂的分别就能让他焦灼不堪,更何况对方忘却了这一段感情?
自私也好,狭隘也罢,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割不断,放不下,舍不得。
现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躺在身边,一伸手就能触碰到,若是日后能多加谨慎对待,若是来得及从夜流岛得到蛊毒的解除方法,他或许可以忽视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管不顾和那人抵死缠绵,相依相守。
然而他的心又不断在痛苦与自责中煎熬,毕竟痛在骆华卿之身,远比他自己经受同样的苦楚来得难捱。
“我该拿你怎么办?”
陈茗嘴唇贴上骆华卿的前额,低低的呜咽声伴着泪水的咸涩化开。
次日正午,喧闹的车马声打破了禅隐寺多年的宁静——来自九阙宫的大队人马,即将迎回在此清修七年的青璃二殿下。
方舜华刚刚沐浴过,身上只穿了件中衣,一头青丝还未干透,随意地蜿蜒在背后。
他瞥了眼地面上散落的僧袍,神情厌恶地抬脚踢开,随手取过搭在椅背上的绛紫绣金锦袍披上,又对着落地的铜镜端详起自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