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
你刚才……在说啥?
“臣该死,臣就不该来,这三年臣过得太苦,但是心里每每想起公主,臣都觉得不该轻言放弃,公主还在等着我,可是没想到……没想到……”
话到这里,简木咬了咬舌尖,痛得逼出了几滴眼泪,声音嘶哑中还带了点凄厉:“陛下,千不该万不该,都是微臣的错,微臣没有这个福分,微臣不该心存侥幸,陛下仁德,臣是猪油蒙了心才会动了邪念,微臣,万死难辞其究”
这出戏终于唱完了,不过皇帝被带进了戏里,一时间还没有回过神来。
他僵着脖子,从正前方搬到右方,侍立在一侧的老太监立马明白了皇上的意思,迎着皇帝惊愕的目光走了过来。
陛下是要说悄悄话了,作为捋了几十年虎须的老人精,那太监走到近前,弯腰,低头,侧耳,着实是一个贴心的好听众。
皇帝盯着眼前这张看了几十年早就习惯的太监脸,从鲜嫩少年一直到满鬓霜色,一张脸蛋儿一直都是嫩嫩的,一根毛都没长过。
太监……呵呵……不能人道……
皇帝其实没想说什么,但是被简木这么一震,下意识想找点依靠来缓一缓,不巧旁边只有一个太监,还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对着张太监脸,脑子里匆匆闪过一个念头。
皇帝冷冷一笑,斜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简木,倾身在那太监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脚底擦过地毯,走到简木跪趴的脑袋前停下,伸出手将人从地上拉起来。
简木低着头,脸上挂了两条泪痕,模样着实可怜,男儿有泪不轻弹啊,终是到了伤心处。
要一个男人承认自己不举,的确是扎心了点,不过,那也得是真有其事才行,要不然,喝。
那老太监是个会说话的,哄着简木跟自己出了大殿,至于皇帝,他就继续高高在上坐在自己的宝座上,一句话都懒得说了。
真的,这婚肯定不能结了,若是假的,他倒要看看这龙傲霸能忍得了几时。
脸上的痕迹已经被擦拭干净,有老太监帮忙的,也有自己用袖子擦过的,这事说出去不好听,大家都要脸。
宫门外,暗棕色的马车静静等候,马儿时不时踩几下蹄子,甩甩尾巴,给自己解个闷。
简木被老太监送上马车,车内,星若寒闭目端坐,简木一进来,他便睁开双眸看过去,微微扫视,仔仔细细将人从头到脚检查一遍,看着无恙,他才站起来,拉起简木的手,要将他拖拽到自己身上。
那老太监还没走,简木身子一僵,没动。
星若寒拧起双眉,两个人一起弯腰停顿,一个死不放手,一个也不想抽手,但就是不能乱动。
“驸马爷,皇上叫咱家带您去一个地方”
老太监还没走,简木就着台阶把食指抵在唇上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指了指外面,然后挨着星若寒坐下。
马车轱辘辘朝前转动,简木因着有外人在,本就不能放开的手脚愈加收敛,挺着脊背,两手抓着膝盖,一言不发。
星若寒侧头盯着简木,双眸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坐在车里的简木也松了口气。
狼崽子一声不吭坐在旁边,虽然什么都没做,但感觉就像一座巨山压在身上,动弹不得,沉地人心慌,绷成一根预断的弦。
“驸马爷,请下车”
简木先探出身来,接着是星若寒,站定身形,目光落在僵在自己左侧的人身上,星若寒顺着简木的视线抬头望去,只见三个明晃晃的大字——春笑楼。
星若寒:……
门前莺莺燕燕,挥一挥绣帕,道一声冤家,入眼白花花一片。
星若寒死死盯着简木,目光冻人。
简木愣愣转过头,对上星若寒无声质问的冷眼,咽了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