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素出去时,外面正在分配第一轮值班的人。王怀璋是村支书,要坐阵指挥,他不能离开。几个村干部也不能全出去村口守着,也要留些人和王怀璋一起应付突发状况。棚子外守夜轮值不是什么危险的活,报名的村民不少。但是去村口轮值查看淇水河,报名的人除了几位村干部再一位中年大叔,便没有人了。
邓玉珏和一位沿河搜寻人家的村干部走到人群中来,她开口道:“我报名守村口去。”
“你不许去!”王怀璋脱口而出道。
邓玉珏却不看他,而是望向那些村民,“我为什么不能去?我穿着这身衣服,就该走在前头!”她回头用犀利的眼神看了一眼王怀璋,便站到那几位报名守村口的人当中去了。王怀璋欲言又止地望着她,心中悔恨非常,一会儿恨自己为什么不对她绝情到底,把她拖入到这样的危险当中,一会儿又恨自己为什么能对她这样绝情,如果今晚淇水继续暴涨,他们兴许都无法再见明日的晨光,为什么自己不在今日之前对她更好些。
简素出声道:“怀璋哥,我也报名。”他说罢,便站到邓玉珏旁边去。
邓玉珏拍了拍他肩膀,颇为赞扬地说道:“素崽好样的!”
她不肯依着别人叫他阿素,倒是学着简奶奶叫素崽。
有了他们两个,仍旧还差一个人。
程嘉豪见简素走出大棚开始,便一直盯着他,现下见简素踊跃地报名去淇水河轮守,也激起他一腔少年人的血性来。
“怀璋哥,我也报名!”
“不行!”
“不行!”
马上却有两道声音响了起来,是程家豪的父母。
程母讪讪地笑道:“王书记,小孩子家的话当不得真的,您不要和他计较。”
王怀璋心情复杂,也能理解为人父母的担忧,理解地说道:“我知道的。”
他扫视了一眼村民,沉声说道:“我能理解大家的害怕,因为我们谁都不知道淇水什么时候会继续暴涨。如果淇水继续暴涨,在沿河轮值的人就是最危险的。可是如果没有人去轮值,那我们这些呆在高地里的人也同样危险,因为我们无法知道河水的情况。如果是那样,那我们所有人都会更加恐惧和害怕!”
他说完这句话,人群里窃窃私语,唯有程嘉豪面带羞愧地望着简素,简素当时在和邓玉珏说话,并未注意他。
人群嗡嗡地说了许久话,仍是不见有人出声报名。这时候一直倚在棚子旁边的一个流浪汉打扮的人说道:“一群大老爷们儿还比不上女人和黄毛小子,我看你们也别吵了,大家搁这儿待着一起等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