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就在离家还有几个山头的地方。
他们步履蹒跚,仿佛再多走一步都会昏迷。
就在这时,一群山匪出现。
他们手握生了锈的兵刃,甚至有的还穿着残破的战甲,上面染着血,显然是从尸体上扒下来的。
这些人都并不瘦弱,甚至有些膘肥体壮,油光满面。
只是那眼睛,个个血红,不像是常人。
这个年头,哪怕是地主都不可能吃的如此油光满面,哪来的家畜供他们食肉?他们个个都吃过人!
战战!
即使离了沙场,也到处都是纷乱和臭血。
天正和手下早已饥肠辘辘,连站立都困难,又怎么去战斗?
手下很快便受伤昏迷了过去,只留下天正一人还在手握兵刃,顽强抵抗。
就快到家了就在山的那边。
归家的执念驱动着天正如同枯柴的身躯,挥舞着刀锋。
身体已经虚弱到即使中刀都流不出多少血来
这是战斗?不这是蹂躏。
是一个虚弱的残兵,面对十余壮硕山匪的绝境。
但不知多久过去
天正的手下醒了,他竟未死。
而他睁眼后看到的场景,让他此生都难以忘却。
那是比之沙场都不弱分毫的地狱,那是比之战鬼都更加令人战栗的背影。
虚弱的如同枯枝,断了一腿,被斩了一臂!
天正的身体却依然屹立这,他独臂仗剑,脊梁无比的挺拔。
在他的身旁,十几具几乎被剁碎成泥的尸体四处泼洒。
这惨烈的战斗,即使没有亲眼所见,也能想象出一二。
天正死了胆弱的他,熬过了地狱般的沙场,却挺直了身子,死在了回家的路上。
他独眸未闭,看着家的方向。
他嘴角微扬,眼角的泪和血混在一起。
他看着山峦后方若有若无的云雾。
他看着云雾里若即若离的残阳。
他看着残阳下形影络绎的人影。
他脸上没有面对死亡的恐惧,只有那片陌生又熟悉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