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昭当然不可能对景修全局相告,他掐头去尾,略去了与自己有关的讯息。
景修听了之后点头表示了解,又问:“先生从何得知这些消息?”
韩昭垂眸,不直视景修:“我自有我的途径。”
景修苦笑一声:“事到如今,先生还是不肯对修坦诚相待?”
或许令他欣慰的是韩昭虽然不肯说,但也没有编话骗他。
只是,景修一点也欣慰不起来,他倒更宁愿相信韩昭是知道自己骗不了他,所以干脆不骗了。
一天的盘查下来并没有结果,如果对方是能一个人杀死一支商队的高手,那么已经远遁出赵寄的追查范围也不无可能。
在巷子里的时候,赵寄就看到了韩昭书房里透出来的光。
他心下发暖,牵马推门而入,却看到了在韩昭书房门前晃悠的白衣女子。
“你在干嘛?”
赵寄突然的发问吓了文鸢一跳,她转过身,柔声道:“我熬了点汤,给恩公送来。”
赵寄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盘子,道:“给我吧,我给师父送进去。”
文鸢看着有些不情愿,不过终究还是没有反抗赵寄,将放着汤碗的木盘递给他,自己转身回了屋。
待文鸢房门关上,赵寄端起碗,手腕一翻,将汤倒在了栏杆外的土里,然后把木盘与空碗扔在了门口的地上——他并不介意,甚至希望文鸢看见。
瞎子都能看出来文鸢对韩昭有意思,但是赵寄看不透韩昭对文鸢的想法。
韩昭不准他靠近文鸢,是因为他上次勾搭王家姑娘的前科吗?
这是赵寄唯一能想到的解释。
不过,师父啊。我真的对这些女人没有半分念想,我只想剁掉她们朝您伸去的手。
黑暗中,赵寄握上腰间的短刀,眼神阴鸷。
旁人对韩昭动心尚是如此,如果是韩昭对旁人动心呢?赵寄不知道,他不想去假设那样的情况,因为他也不知道会放出怎样的恶魔。
所以,师父喜欢他不就天下太平了?
赵寄怅惘地低叹一声,松开短刀,换上了轻快的神色,推门而入:“师父,我跟你讲……”
百川商队血案的凶手没能抓到,人们的注意力很快便被另一件事吸引:少主要用兵了!
对哪出兵尚不清楚,不过大部分人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司州。
这是少主掌权后第一次征战,胜负会对他的地位有不小影响,所有人都很关注。
当然还有一个重点是:谁领兵?
听说少主这次不会派出宇文循将军,那么剩下的人便有晋身的机会了。
赵寄早就接到暗示,知晓这活要落到自己头上,而且不是朝东进军,是绕道南下打上庸。
他的兵法是韩昭教出来的,自然不可能是草包,非但不是,还非常精湛,一听到刘玄想打的地方,他立刻知晓了他们的布局,并对如何拿下上庸提出了更精确可行的计划。
连景修在意外之余都忍不住称叹。
这件事情非常紧要,在出兵前决不能走漏半点风声,所以赵寄连韩昭都没有告知,一直在暗地里研究战略。
研究完战略他又开始发愁,自己要不在凉州,师父和文鸢发生了什么怎么办?
不行,得想个办法让师父和他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