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书院外的小道向上,沿着起伏的青山向前,韩昭的茅屋坐落在一片松林边。

天来山幽谧宁静,无论外面的风云怎样变换,这里有的只是一岁一枯荣而已。

住在这种山灵水秀的偏远之所,有时韩昭都会怀疑自己真的成了一个避世修行的隐者。

但每当外界的消息传来时这种错觉就会消失,他还是无法放下俗世的纷争,他不是什么高洁的隐士,只是韬光养晦的赌徒。

韩昭抱着曜光走近小院,却忽然在竹篱外停下了脚步——他感觉不对劲。

若要问韩昭如何做出这种判断的,他说不太清楚。

如同常人很难说清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这是韩昭在多年的出生入死中磨练出的察觉危机的本能。

或许是院子里少了啄食的鸟雀,或许是青芋叶上该凝集的水珠比想象中少,总之韩昭判断出有人来过,且走的不是正门。

若是以前韩昭会仗着艺高人胆大进去一摊究竟,但如今他抱着曜光,他不会涉险。

韩昭轻轻合上竹篱,转身欲离开。但一个低沉的声音叫停了他的脚步:“十九,原来真的是你。”

韩昭的动作僵住了,如今他一听到这个称呼就觉得不寒而栗。

韩昭转身,从屋后走出来的是他曾有过一面之缘的老五。

他比韩昭当初刚穿过来时见到的样子沧桑了许多,眉眼间也失去了那股青年人的生气,透出一股萧瑟落魄。

当初老五随计良重回组织消失,如今突然寻来韩昭不知他是敌是友,但是为了不伤及曜光,韩昭会尽量避免动手。

他与老五隔着数十步说话:“你来做什么。”

老五开口安慰:“不必紧张,我此来不是任何人的意思。”

韩昭并没有放松警惕,他问:“计良呢?”

自从三年半前的一别,韩昭便再未听说过计良的消息,暗卫办事都是见不得光的,即使他听说了一些消息,也未必能知晓就是计良干的。

提到计良,老五的神情低落下来,片刻的沉默后他低喃:“我找不到他。”

韩昭眼中露出些许疑惑。

老五补充道:“这半年我走遍了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但我找不到他。”

他是在半年前失去计良消息的。

那次计良说要出一趟院门,但是他等了一个多月也不见计良回来,后来二爷来了安置他的别苑,对他说了一句“你自由了”。

他问二爷计良的下落。

二爷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打从从生下来阿良就注定“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他自然在他该在的地方。

接着,他被赶出了东都。

这几个月他找遍了所有计良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有踪迹。

计良其人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老五心里十分不安,他潜意识里觉得找到主子才能找到计良,但他一个人没办法对付二爷,只能来找韩昭。

确认老五无害后韩昭走进屋内,他将曜光放下,让他自己去玩,然后才与老五谈起话:“你如何找到我的?”

老五如实相告:“从老七那听到的消息。”

这个消息让韩昭心一沉:看来组织知道了他的行踪?还真是,阴魂不散。

不过他们为什么要告诉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