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稷不由分说与黑衣人交起手,老五身上的经脉曾受损,如今虽被治好但武功大不如前,而刘稷这几年却大有长进。

接手数招后,刘稷将老五逼退,掀开屏风,闯入了后面的隔间。

隔间内空寂无人,唯有茶几上的碧螺春散出缭缭的热气,方才的声音仿佛只是幻觉。

刘稷看到了垂着竹帘的窗口,他三两步冲到窗边,掀开竹帘。

外面正是他方才入城时经过的街道,从这里能将城门到酒肆的道路看得一清二楚,包括此刻正戍守在门前的刘稷的士兵。

“杜恒!”刘稷叫的是他的亲卫队队长。

杜恒听到自家将军叫自己连忙追着声音跑了出来,四向望了一圈,一抬头发现刘稷站在二楼的窗口前。

“属下在!将军有何吩咐?”

刘稷问道:“方才有没有人从这里出去?”

“回将军,没有看到!”他们方才一直警戒在此,别说个大活人了,就是跑只猫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没有从窗口逃走,人定然还在酒肆中,刘稷立即下令:“围住酒肆,给我挨个房间搜查。”

杜恒追问:“将军,找什么?”

“找人!”说完刘稷放下竹帘,扭头,大步朝楼下走去。

走过回廊,刘稷死死握住自己的剑柄,指节末端甚至开始发白,他正在用全身的力气克制自己的表情与行为。

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重逢。三年,韩昭三年未给过他一丝音讯,他甚至一度怀疑韩昭死了。

愤怒?激动?喜悦?任何单一的情绪都无法概括刘稷如今的心情,他只想立刻马上见到韩昭。

然而这一天他整个酒肆翻过来也没能找到韩昭的身影。

刘稷回到楼上的雅间,对着还留在那里的苏辛质问:“他在哪?”

苏辛笑了:“三公子,哪有学生过问先生下落的道理?”

他话里有话。

说完后就一双沉静的眼直直地看着刘稷,倒映出他的模样。

刘稷看到了自己的模样,愤怒、恼恨,如同一只被现实激怒却又无能为力的野兽,这个样子的他与当初那个在凉州乞求韩昭不要丢下自己却又得不到垂怜的赵寄有什么区别?

但他不甘心,不甘心这么一次又一次被韩昭抛下,不甘心自己如今依旧只能追逐着韩昭的影子,无能为力。

杜恒来到刘稷的身后,小声提醒:“将军,王那边还等着呢。”

他们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太多了。

刘稷低垂着头,脸阴沉得吓人,熟悉他的亲兵依稀看出他们的将军心情极度不好,所以提醒一句之后便闭嘴不再说话。

跟随刘稷快两年了,他从未见过刘稷露出如今的模样,虽然有时他也会动怒、也会喜悦,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像一只被逼入困境的野兽一般癫狂。

背后的原因是什么?是否与公子流落在外的十数年有关?

杜恒没资格问,也不敢问。他只是觉得如今再看,刘稷过去两年的喜怒哀乐都像纸上浮沙,被风匆匆带来又轻轻带走,从未落入画中。

那么,公子在心底画中的人、物又到底是什么呢?

“他是谁?”良久之后刘稷再度开口询问,此时他的声音沙哑得吓人。

苏辛平静回道:“先生名讳顾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