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刘稷不是撒酒疯,而是借酒撒疯,他垂眸叹了一口气:“算了,我来照顾三公子吧。”
果然,这句话说出口后,握在韩昭腰上的那只手力道一松。
就这样,刘稷被韩昭搀扶着回到了驿馆,韩昭将刘稷扶到房里,放在床上。
刘稷还没有醒,看着像是睡着了,也可能是装的,不过如果他想一直装下去,韩昭也不想戳破。
接下来耿毅会照顾刘稷,韩昭没必要一直呆下去,所以放好刘稷后他就打算离开。
然而就在韩昭转身的时候,原本“醉晕”过去的刘稷却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一个施力将韩昭拉回床边。
韩昭对上的一双眼澄净清明,哪有半分醉相?
刘稷先是看了一眼耿毅:“出去。”
耿毅有些犹豫,他看了看刘稷又看了看被刘稷抓住的韩昭,但最后还是不敢违背老大命令,丢下一句“老大有事叫我”就出了房间,还顺手关上了门。
刘稷跪在床上,脸与韩昭贴得极近,他抬起手指滑过韩昭的眉眼:“我有没有说过你这张脸不好看?”
说着他开始用指腹揉搓韩昭的眼角,一边加力一边恼恨道:“涂的什么鬼东西?擦都擦不掉?”
韩昭的皮肤被揉得发疼,他伸手拍开刘稷的手。
手被拍开,刘稷停止了试图卸去韩昭易容的行为,他审视着这张陌生的脸:“看看你,与以前有什么区别?你以为在脸上涂点东西,旁人就认不出你吗?”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出来的。
韩昭与徐迟在宴会上的对话他听到了一些,当听到徐迟说“顾崇明”像故人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只是短暂交流徐迟便能觉得韩昭眼熟,那其他人呢?又能多快认出韩昭?
一点戏都不会演,还来这戏精遍地的权场掺和,来送死吗?韩昭为什么不能等他问鼎天下?为什么非要来掺一脚?
这些年刘稷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得罪了太多人,触犯了太多人的利益,这些人没办法报复他,就隐忍不发,如同蛰伏在暗处的毒蛇,只等他露出弱点的时候咬上一口。
一旦“顾崇明”的身份暴露,一旦他的仇家得知韩昭与他的关系,他们完全可能将怨恨发泄到韩昭身上。
刘稷厉声质问:“你来荆州到底要做什么?”
韩昭没有回答刘稷的问题,只冷冷道:“放开。”
不过如今韩昭的命令对刘稷并没有什么约束力,他反问:“您这是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话呢?”师父?还是兄长的属下?
刘稷有些醉,又正在气头上,韩昭不想和他争执:“你喝醉了,先睡觉。”
说着他伸手要将刘稷摁到床上,但刘稷不肯遂他的愿,一来二去之间两人就在床边交起手来,很快连脚也用上。
这场打斗双方都有气,韩昭在为刘稷送出潍城的事生气,而刘稷则在恼恨韩昭以“顾崇明”的身份出现后的一切行为。
两个人互不相让,拳脚越来越激烈。
十几招过后刘稷寻得空隙欲将韩昭绊倒在地,而韩昭却在他靠近的时候反身一肘击在他脸上。
刘稷吃痛捂着嘴退开,而两人也终于停手了。
刘稷看着从自己嘴角抹下来的鲜血,苦涩道:“我们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韩昭移开眼,没有回应他。
没有仇恨,只有两头倔驴,谁也不肯服对方,谁也不肯听对方。
房门被敲响,耿毅的声音传来:“老大,出什么事了?”
刘稷一腔火气没地儿发泄,耿毅一头撞上来自然讨不得好话,他听到了一声狠戾的:“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