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惜朝心中冷笑他的虚伪,可面上却不得不收敛了起来,“是么,看来孙儿是错怪您了。可既然这样,就更说明您已经控制不住魏国公府了,连孙女的婚姻都不能做主。您已经无力庇护,那么这场考试,我想来想去,一定要好好考,就是拼了命也得考出个名次来,要是再等个三年,我怕到时候不是泻药,而是砒霜了。”
魏国公的瞳孔顿时一缩,贺惜朝接着低低地自嘲道:“自从我来到这府里,您总是警告我不要耍阴谋诡计,不要招惹是非,时刻忌惮着我会给国公府带来不安宁,我要是受了委屈申辩几句,您就觉得我放肆,不服管教。可是,您有没有想过,孙儿要是真想搅弄风雨,就凭她们那些低劣的手段能在我手里过几个回合?如此过分之下,我有做过一件于府不利的事?我至今忍让着,不就是因为爹娘曾经所做作为带来的愧疚,可事实上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贺惜朝!”魏国公低喝了一声。
然而贺惜朝依旧仰起头,一字一句道:“国公府管不好儿子,李府教不了女儿,才造就了我处处受人诟病的身份,我是不是也该有所怨恨?您总嫌我不拿自己当贺家人,可是您拍着胸脯扪心自问,这里是我的家吗?我在宫里尚且无需担忧有人对我不利,大皇子甚至为了护着我能跟黑熊拼命,可是到这里,有人会为我说一句话吗?除了娘,有人心疼我吗?为什么拼命科举,这是我唯一能摆脱困境的出路啊!可是现在连这条路都不肯给我……”贺惜朝说到这里,顿了顿,垂下眼睛抿唇道,“那就只有……离开,或是鱼死网破!您就别怪我了。”
魏国公被贺惜朝决绝的话震了震,坐在桌前良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一杯茶搁到了他的手边,只听到贺惜朝轻声说:“孙儿所求不多,只想要一个安稳的地方罢了,求祖父体谅。”
魏国公没有动,贺惜朝说完便转身出了门。
门口,贺祥正站在台阶下讪笑地阻止国公夫人,“老夫人恕罪,实在是国公爷有话嘱咐惜朝少爷,不让人打搅,您不若等一等,里头很快就出来了。”
“你让老夫人等?”孙嬷嬷怒喝一声,“有什么话不能当着老夫人的面说,老夫人来,是有要事,一定要马上见到国公爷,你让开。”
“啊哟,您就别为难小的了。”
正对峙着,贺惜朝出来了,至于门口的老夫人,他是目不斜视地下了台阶,径直穿过。
蹲在一旁的阿福,顾不得行礼赶紧跟了上去。
贺祥受了魏国公命令,一定要送贺惜朝去考场,自然耽搁不起,于是回头叫住了一个丫鬟:“你立刻进去禀报一声,说老夫人求见国公爷。”
说完,他也追着贺惜朝的背影而去,不管身后主仆那阴沉的脸色。
“真是太没教养了,国公爷也不好好管教他,以后岂不是要翻天了!”孙嬷嬷愤愤道。
“好了,现在不是争这个的时候。”老夫人制止了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我更担心国公爷会怎么处置。”
孙嬷嬷说:“人死了也不能说明是二夫人做的呀,国公爷就算怀疑,也最多让二夫人闭门自省,贺惜朝又没什么事,老夫人代几日掌家就好。”
可事情有这么简单吗?老夫人想着方才贺惜朝离去的场景,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