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公公一走,这屋子里就只剩下萧弘跟天乾帝,而萧弘回头还把门给关上了。
一看就知道有鬼,天乾帝端着茶就这么静静看着他。
只见萧弘嘿嘿一笑,快速地窜到帝王面前,一把拉开衣裳前襟,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搁到桌子上。
他麻溜地打开,里面居然是切成块状的鸡肉,闻着香味,赫然就是傍晚在河边烧的叫花鸡。
天乾帝顿时惊呆了。
“当皇帝就这点不好,做什么事情都不能有失身份,吃东西也要讲究礼仪。儿子看您虽然就吃了几口,仿佛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可分食叫花鸡的时候您明明瞧了好几眼,定然是喜欢吃的。我眼疾手快,趁他们没动手前,提前卸了一根鸡腿藏着。”
萧弘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抽出两根筷子,打开茶壶盖,非常不讲究地伸里头洗了洗,拿出来之后一甩就立马塞到天乾帝的手上,“刚去灶头上热了热,味儿虽然没有刚烧熟的时候好吃,不过依旧挺美味,这寺里除了斋饭还是斋饭,一点荤腥都没有,您别嫌弃。”
天乾帝拿着湿漉漉的筷子一看,嘴角一抽,上面居然还粘着一片茶叶。
萧弘顺着他的视线过去,顿时满脸尴尬,一边赔笑,一边地不好意思拿回来,“那个,动作太快,没看清,我再洗洗。”
没等天乾帝说话,萧弘再次开了茶壶盖往里头搅搅,这回甩仔细了,看筷子上面片叶不沾才敢恭敬地递到皇帝面前,保证道:“爹,干净了,您放心吃。”
茶叶虽然没了,可水渍还没干呢,天乾帝深深叹一口气,很怀疑萧弘这毛躁的性格究竟是怎么养成的。
不过自家儿子,实在没什么好挑剔,能这样想着他已经很令人感动了。
“啊呀,别犹豫了,您快吃啊,那灶台离这儿还挺远,我怕冷了,一路揣怀里跑过来的,都没敢让人帮忙。”萧弘催促道。
天乾帝于是接过筷子,夹了块放嘴里,鸡肉还是热乎的。
他咀嚼着,心说萧弘是不是又放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调料,怎么吃着比之前味道还要好。
天乾帝道:“凑过来点。”
“做啥呀?”萧弘才刚到跟前,帝王便扯开他的衣襟,萧弘惊得连忙跳开去,拢住衣襟惊恐地看着他爹,“您这是干什么?”
“躲什么!”天乾帝不悦道,“过来,让朕看看有没有烫着。”
鸡肉那么热乎,要是揣怀里,隔着里衣料子,不烫红才怪。
“哦……”萧弘放下心来,连忙摇头说,“还好啦,没事。”
天乾帝自是不信,他沉下脸道:“那么热,怎么可能没烫伤?你的孝心朕感觉的到,可要是因此枉顾自身,朕却甚为不悦。”
“真没有啦。”萧弘见天乾帝动了真怒,便无奈地拉开衣襟,从里面抽出一叠热乎的银票,“我又不傻,那么烫不垫点东西我哪儿受得住。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要是让自己受伤就为了体现个孝心,那也太作假了。”
听这口气,萧弘还挺得意的。
而天乾帝看着桌上的那叠银票,神情当真很复杂。
老萧家也传承上百年了,纵观所有有出息没出息的子孙,凡是叫得上号的,论奇葩还是当属萧弘。
虽然皇后不在了,可对萧弘的教导天乾帝觉得也没乱来呀,怎么就养出了这么让人一言难尽的性子呢?
谁会用银票来隔热!
一张银票很薄,可一叠就非常厚实了,效果还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