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公眉间夹紧,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跟贺惜朝说出实情,最终他道:“可他毕竟是你表叔,贺家正经姻亲,两家往来一直密切,本该互相扶持。”
贺惜朝呵呵两声:“这对我来说就是个笑话!”
“惜朝!”
“祖父,我只知道一到江州,我跟殿下就虎狼环饲,生命随时受到威胁,您的孙子,您的外孙可就差点回不来了!”
贺惜朝只要一想到那晚的暴风雨,整个人就阴郁起来!
他看着魏国公,一字一句得说:“所有造成这江州局面的人,承恩侯、梁原,还有其他逃过一劫的我都憎恶。”
魏国公深吸一口气,他直觉不能激动贺惜朝,便劝道:“都过去了,惜朝,这两人,罪魁祸首,已经伏法!英王如今被封为太子,正是求稳的时候,你又何必将事情闹得这么大,你可知要牵扯多少人?”
贺惜朝唇角扬起讥嘲的弧度:“我知道呀?”
魏国公眼神顿时一凌:“果然!承恩侯到最后还得拖所有人下水!”
听到这里,贺惜朝笑了起来,还笑出了声。
“惜朝!”魏国公被他笑得有些恼羞成怒。
“真是有意思……”
什么叫拖下水,难道那些吃着带血馒头,踩着他人痛苦往上爬的人还无辜了?
放过他们,如何对得起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又如何能平息他差点失去萧弘的恐慌?
车厢里昏暗的灯光下,贺惜朝笑得极欢,可他的表情却极为冰冷。
“惜朝,别人老夫不管,可岑严不能有事,他是辽州巡抚,就等升为总督,这可是封疆大吏!不说对贺家,就是对英王殿下,对你都有莫大的好处啊!”
贺惜朝止了笑,边摇头边叹息地看着魏国公。
只觉得这么多年来,这老头真是一点都没变,万事不离一个利字,为了利益,什么原则都是狗屎,良心能死死地踩在脚下。
他无意再多争论什么,只是面无表情道:“祖父,多余的话不必再说了,名单我看过,所有的证据我也瞧了。只能说幸好咱们贺家子嗣没什么出息,里头榜上无名,也算可喜可贺了。至于林岑严,这位前任江州知府,跟吕家狼狈为奸,拿着百姓红利步步高升的,您就放弃了吧!哪怕小姑婆哭死在你面,他也活不了了!”
“惜朝!”
“不用说了,祖父。”他抬起手制止魏国公,“我刚回来,下午也没睡好,就让孙儿清净一会儿吧。”
然而魏国公眉间褶皱却越发深刻,他没有依言沉默下来,反而道:“事到如今,那老夫也就不瞒着你了。岑严并不仅仅是老夫的外甥,他跟咱们贺家更是休戚相关!贺家的生计可是要靠着他的呀,若是岑严出事,贺家今后可就艰难了!”
贺惜朝的目光不禁看了过来。
魏国公道:“你想想贺家全族上下那么庞大的人口,依附者众多,老夫作为家主,若是没有庞大的进项来源,根本养不活这么多人,更何况你还三天两头敲诈老夫的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