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的才像人话,天乾帝深吸深吐一口气,想想这臭小子平日里也就这德行,跟他生气除了伤身也没什么好处,不禁面色缓和下来。
他走过去,低头看着萧弘被包扎的膝盖,以及边上的碎瓷,忍不住又训斥道:“平时鬼的很,这会儿就老实了?一跪就跪那上面,是不是成心让朕内疚?”
萧弘惊讶地看着天乾帝,接着一脸冤枉,大声叫屈:“我的亲爹诶,我哪儿知道您的准头这么好,这块瓷儿就刺溜到我膝盖底下,您天威一怒,儿子跪下来之前难道还能先低头瞧瞧地面有没有东西,这不是一哆嗦就噗通一声下来了嘛?好家伙,痛得很,我是想挪开看看的,可是……”
说着他哀怨地瞧了帝王一眼,瘪了瘪嘴可怜地补充完:“您不是没让嘛……”
天乾帝表情顿时不自然起来,不过让他承认失误是不可能的,自然强词夺理道:“你要说句膝盖磕着东西了,朕还能不让你起来?动来动去不老实,谁知道你是跪不好,还是打什么主意!”
说到这里,天乾帝立刻理直气壮起来。
是啊,天底下跪他的人那么多,各个都比萧弘老实,性格使然,平时就喜欢作妖的人,可怪不得帝王多想,再说这招他见多了。
“后宫的娘娘们真是连累我了。”萧弘跟他爹争辩不了,忍不住嘀咕道。
“你说什么?”帝王不悦的声音往上扬了起来。
萧弘摸了摸鼻子,没敢说出来,见天乾帝还气着,顿时不满道:“啊呀,您哪儿那么大气性,比姑娘家还难哄,人家还负伤呢,心疼心疼行不行?”
萧弘摸着自己的缠着绷带的膝盖,一脸委屈。
简直活该!
“把裤腿放下来,不冷吗?”帝王居高临下地说。
“爹帮我呗。”萧弘胆大地伸出了脚,一副我受伤我光荣的模样,“我怕碰到伤口。”
殿内如今没人,黄公公很识相地没进来,天乾帝嫌弃地瞄了一眼。
“过了年我就走了,咱们父子亲近的日子可不多呢,爹?”萧弘一脸期待。
天乾帝拉长了脸,骂道:“就你事多,总是出幺蛾子,你说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他骂归骂,不过还是照样蹲下来,握着萧弘的脚脖子,将撩起的裤腿给慢慢放下来。
一代帝王,做到这个地步,已是前无古人,是真心疼他这个儿子。
萧弘看在眼里,眼睛不禁红了起来,慢慢浮起水光,内心的歉疚更汹涌的松江一样连绵奔腾。
“一辈子都让您省心不了,您就认命吧。”他说。
天乾帝听了简直气笑了:“合着就扒着朕不放,都马上就要娶媳妇的人了,还长不大?”
“媳妇就再等等吧,爹,我之前的话虽然不好听,可我的确是这么想的。这一去,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我总觉得留下个未过门的妻子,忒不吉利。想想那个话本,不就是望眼欲穿终究没等来吗?”
天乾帝将他的腿放下来,站起来面色不愉,他定定地看着萧弘:“弘儿,你究竟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