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魏国公嗤笑了一声。
“您不信?”
“你觉得老夫是这么好糊弄的吗?”魏国公身体微微向前倾,盯着贺惜朝的眼睛道,“老夫了解你,没有足够的利益驱使不了你,如此响亮的士林名声,放在翰林院里,简直就是通天大道,何必去接手这种烫手山芋?谢阁老可是你的老师,你继承他的衣钵一点也不困难。更何况,还得离京,离开太子对你有何好处?除非……他不需要你了。”
“如果真的不需要,我反而好办了,就是舍不得,才不得不走这条路。”贺惜朝将最后一口茶灌进嘴里道。
魏国公皱眉:“那又为了什么?”
贺惜朝眼眸垂下,抿了抿唇道:“天下赋税以农税为重,国库赤子,只会加重百姓负担,随着土地兼并,朝廷封地,各地农民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可是大齐四海升平,财富越积越多,您说都去哪儿了?商贾腰缠万贯,可出的税少的可怜,孝敬却极为丰厚,尤其以边境走私为甚,调查过了,或多或少朝中大臣都有点涉及,私利伤国,这是不对的。”
“我想革新,重新编写赋税制度,谢三会出使西域,就是我游说过去,这件事出自我之手,时机到了自然也该由我来办,太子殿下鼎力相助,这是我俩共同的目标。您说为了什么,那就是为了天下贫困的百姓能喘上一口气吧?”
“祖父,不知道这个理由足不足够?”
贺惜朝眉眼一弯笑起来的时候,总有一种小狐狸的狡黠,让人心生戒备,然而细看目光清澈透亮,隐隐带着光,却给人以真诚的感觉。
“志向是真的远大,老夫佩服。”
贺惜朝抬起手拱了拱:“都是您教导有方。”
魏国公摇了摇头:“无需抬举我,老夫可教导不出你这样重情重义的孙子。”
“啊哟,这评价可真高,孙儿受之有愧。”贺惜朝虽这么说着,脸上却一点也没有谦虚的态度,他对魏国公道,“祖父,其实我也没这么无私,如今的国库不富有,皇上正需要一位能够替他开源节流的能臣。放眼朝中,舍我其谁?老师虽有意栽培,可让我在翰林院等上个五年十年才有一席之位,太漫长了。我呢,就想成为一位皇上放不开,舍不得,无限宽恕我的倚仗之臣!您觉得,这个理由是不是更合适一些?”
魏国公听了缓缓地,重重地点头:“五年、十年你都等不了,你才十六岁!惜朝,不是老夫说你,太冒进了!朝中之官大大小小几乎皆有涉及,还有宗室王府,他们都会反对,老夫怕你功绩还没做出来,就掉下来了!”
“祖父,这我都想过。”贺惜朝道,“不过不用操心,我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必然有胜利的决心,不管真刀拼杀,还是暗箭冷放,我都不带怕的。”
“是吗,那最近在做什么,收礼都收的手软了吧?”魏国公冷淡地问。
贺惜朝扬了扬眉:“哦,您其实最想问的是这个吧?”
“要不然呢,你要做的事情,老夫反对有用吗?”
“没用。”
魏国公又哼了一声:“那不就得了,年关都快到了,朝廷再过三日就得封朝,这些人这些东西,你想留着过年,生怕别人不参你个你收受贿赂之罪?”
“看来内阁都摁不下,您也都知道了。”贺惜朝淡淡地说。
“谢阁老没提点你?”
“老师嫌麻烦,没管,还是祖父关心我。”
“你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