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渊闻言,微微侧头用余光瞥了一眼他身后,望着他们离开却没有追上来的那名蓝衣少女,萧霁宁递到她手中的那枚银簪此时正在斜阳的余晖中随风振翅,折射出红灿灿的霞光,像是一团跳跃的萤火。
京渊收回目光,淡淡道:“没有。”
“那就好。”萧霁宁这才放下心,和京渊一起踩着黄昏余霞坐上回宫的马车,“希望她没有受伤。”
“她是没受伤,还得了九公子的银簪与金瓜子,九公子就这样送出了够寻常百姓吃穿数年金瓜子,真是心善大方。”京渊今日不知为何,话比平日里要多一些,甚至语气也是格外的柔和徐缓,还有兴致和萧霁宁开玩笑,“只是京渊的衣服,却是受了伤啊。”
这便是在说被萧霁宁扯断袖子的事了。
其实萧霁宁也无辜,京渊平时常常穿些牙色,茶白的浅色衣裳,制衣布料皆是昂贵结实的锦缎,今日不止为何却穿了一身轻薄的麻织黑衫,稍一用力便扯坏了。
萧霁宁转过头,看向坐在他身边的京渊:“京渊哥哥,我以前从没见过你穿颜色这么深的衣裳诶,你今日怎么突然就穿了呢?”
京渊回到马车后又开始看他从晨时就开始看的那本书册了,书册不算太厚,是黑色的封皮,萧霁宁一边问他,一边凑过看了一眼书册的名字——《祭文集》。
何为祭文?
祭文便是祭奠和祭祀时表示哀悼或是祷祝时唱读的文章,用以追念颂扬死者,亦或供奉神仙,《祭文集》便是这多篇文章的集成的书册。
可是京渊看祭文做什么呢?萧霁宁满眼的疑惑。
而京渊又翻了一页书,眼睫未抬,开口回答他的问题:“这是因为今日是家母的忌日。”
萧霁宁听完他的话就愣住了。
是了,他和京渊相处四年,从来没听过京渊提起他的母亲半句话,可京渊父亲京钺身为镇国大将军,倘若他的夫人去世了,宫内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唯一的可能,便是京渊的生母很早之前就去世了,现在的京夫人,是京钺后来娶的续弦。
也许是萧霁宁的沉默有些突然,京渊掀眸看了他一眼,随后竟是笑了起来,语气轻快道:“往年家母忌辰,都恰逢上书房休沐,京渊未进宫,殿下自然就见不到我穿黑衣了。”
萧霁宁见京渊笑了,反而更加无措,讷讷道歉道:“……对不起。”
京渊脸上笑意未褪,反问他:“殿下为何与我道歉?”
萧霁宁没注意看京渊的表情,低头轻蹙着眉:“今天是这样的日子,我却还缠着你让你带我出宫给大皇姐买璎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