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便是在说他可以离开了。
温榆行了退礼, 可刚刚转身,他还是忍不住转身,再次提醒萧霁宁:“皇上,最近京都驻北的军营似乎有些异动,不论如何,皇上您还是得小心着些啊。”
京都驻北军营里共有二十万士兵,全是京家麾下的,这是满京城最大的军团,京家如果有意发动驻北京军进行逼宫,萧霁宁一时之间很难在京都调来另外一支能与驻北军抗衡的军团。
除此之外,京渊还是禁军统领,掌管宫中所有禁军的调动,他就算不用驻北军发动造反,想要发动政变也是极为容易的。
温榆眉宇间神色凝重:“毕竟京将军曾经是有过那个念头的人。”
萧霁宁若是想坐稳这个帝位,他对京渊就不能没有一点防备。
而萧霁宁没想到,温榆这样出事圆滑的人,本应该是不会说这样的话——起码不会在现在,在他和京渊瞧着根本没有龃龉的时候说。
“温学士,有这个心思,也不代表着一定就会做啊。”萧霁宁弯起唇角,“就比如他请教谢相的那个问题——朕猜,谢相选的答案是:皇室乱,但天下不乱吧。”
温榆瞳孔微缩,担心萧霁宁对谢相不满,立即低头道:“皇上,老师没这么说。”
“但他一定会这么选。”萧霁宁将龙纹案桌上的一张宣纸立起,用指腹按着宣纸的边缘。
那宣纸型硬而挺,边缘薄的就像是刀锋一般,事实上有时候宣纸抽的快了,也会像锋刃一样伤人,可萧霁宁只是静静地压着它,所以纸边只是在他的指腹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压痕,一旦分开,便会完全消失。
“就算剑刃是对着自己的,触碰到了刀刃,他也不一定会伤人。而我的剑只要在我手中,便不会伤我。”
不管温榆是出于想让他坐稳帝位以保他官运亨通,还是别的什么目的才提醒的他,萧霁宁都觉得谢相说的没错,温榆的确是有些谢氏风骨的。
这种风骨,不是忠心,不是守信,而是能够坚持自己的本心,恪守一道不能跨越的底线。
萧霁宁把宣纸放好,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走向台阶站在温榆面前,抿了抿唇叹气道:“温学士,你是朕迄今遇到的,难得肯说真话的人,朕很欣赏你。只是……京将军耳力过人,他在殿外也能听到我们在说什么。”
温榆:“……”
难怪京渊走的这么果断,肯放他和萧霁宁单独在宣政殿里谈话,原来他就算在殿外也听的一清二楚,真是欺负他们这些文人没有武功傍身啊。
提醒完温榆那些话,萧霁宁便越过他走出宣政殿,与守在殿门口京渊一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