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霁宁闻言便抬眸望向纯太后,也顺带看了一眼坐在纯太后右后侧方的珍太妃。
珍太妃面上也是一副紧蹙双眉,忧心忡忡的神色,可是她面前的静心安神茶却是只喝了几口的样子——要知道,这静心安神茶连五王爷都已经喝下了一整蛊,更别说是其他人了。
而纯太后发现萧霁宁在看她这个方向,还以为萧霁宁是在看她,她目光顺着萧霁宁望去,就瞧见站在萧霁宁身后面无表情,默然而立的京渊。
“京渊——!”下一瞬,纯太后似乎就找到了宣泄恐惧的对象一般,对着京渊道,“你身为镇国少将军,你父亲如今带兵造反,皇帝念旧情留你一条命,你为何还贪生怕死苟且在这里?”
“微臣留在这,自然是为了保护陛下。”京钺斜着眼睛睨了纯太后一眼,没用睁眼看她,语气轻慢道,“若臣离开了郦行宫,陛下遇刺,这责任谁来担当?”
“这有那么多的护卫,皇帝何须你来保护?”纯太后睁大眼睛,没了先前端庄威仪的样子,和京渊对峙的模样像极了山野泼妇,“你应该赶紧去外头,杀了京钺狗贼才是!”
只不过京渊不是萧霁宁,萧霁宁会因着生恩让着纯太后些,但是京渊却不会,于是纯太后话音刚落,他便勾唇冷冷笑着,开口道:“呵,太后你好大的威风,瞧你此时架势,都已经可以代我出征讨伐京钺了,又何须我亲自出手?臣看着您这副模样,都快已经想不起当初陛下还未登基时您是如何巴结臣的谄媚嘴脸了,要不然您再给我重温一遍,说几句好话求求我,也许我想起来了,会慈心大发如你所愿也说不定。”
京渊平日里惜字如金,除了萧霁宁,他在别人面前,几乎从未说过这么长的话,可是现在他当着众人的面一开口便是这么大段全是骂人不带脏字的话,气得纯太后羞愤极怒得几乎站不住,可她指着京渊“你、你、你”了半天,却也再吐不出别的什么话了。
六王爷听着京渊讽骂纯太后,低头擦了擦自己额角不知是被京钺还是被京渊吓出的冷汗,只觉得京渊京钺这两父子德性都差不多,也不禁开始反思那日自己到底哪来的胆子说京渊坏话,莫不是真被猪油蒙了心?他记得他那九皇弟以前最是温和胆小不会骂人的,前日萧霁宁骂他骂得那样溜,也许就是和京渊学的。
京渊见纯太后老实闭了嘴,又是一声嗤笑,转回头连冷眼都吝于给她,模样不屑轻蔑到了极致。
待玉桂岛又恢复安静后,萧霁宁悄悄朝京渊那里挪了两步,小声道:“你骂的真好。”
“都是和京钺对骂练出来的。”京渊笑了笑,眼里浸满了温柔,“回宫后我再多教你几句。”
萧霁宁也笑了,语气欢快道:“好啊。”
只是笑过之后,萧霁宁心底难免有些怅然。
而京渊此时又道:“将士们快守不住了,最迟明日正午,防火渠必破。”
防火渠防线一旦被攻破,京钺便可入无人之境一般进入骊山,逼近郦行宫,甚至是攻破行宫。
萧霁宁还在愣神时,就听京渊说:“所以我明日清晨,便会出战。”
“那、那你……”萧霁宁喉结上下滚了滚,却还是不敢将那个问题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