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辛辛苦苦练了一夜,到卯时才睡一小会,这雨下得我火大。”
“这雨早不下晚不下,偏得今日下,莫非是与我故意作对不成?”
“好过分。”
其实,远不止这些。
舟游是想起他在梦里待的最后一天,那也是这么一个雨天。
那天的天气更加恶劣,除了倾盆暴雨,还有阵阵惊雷。
那时,溯岸的父皇给他赐婚了,对象是谁,舟游并不知道,他是从溯岸的小舅戚大人口中得知了只言片语,立马就想找溯岸自荐枕席。
但是,其实他除了这个,什么也做不了。他当时只是个亡国的皇子,靠溯岸的庇佑才得以活下来。那种无能无力的感觉与今日一模一样。
当时,戚大人只是说了一句,“岸儿是一国太子,是要留下子嗣的,你莫要仗着岸儿宠爱,便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他心里已经悄悄打退堂鼓了,但架不住溯岸是他第一个动心的人,所以他还是鼓起了勇气。
后来,舟游记不清他是如何回答的,或者是压根没有回答。
他最终还是去找了溯岸要一个说法,到前厅时,却看见了溯岸手中明晃晃的、刺痛他眼睛的圣旨。
他冲到溯岸面前,问:“溯岸,你娶我好不好?”
溯岸怎么说的来着?,哦,他说,怎地又说起这个了?我不是说过了,现在不行,你且再等等。
等什么呀,舟游知道,这不过是溯岸哄他的。溯岸从未、从未对他动过心。哪怕是一丁点都没有。
他认清了这点,再加上平日里太子府的人碍于溯岸的吩咐,表面上对他恭恭敬敬的,背地里却指责他是狐狸精,这让他很是难受。
以往,他为了溯岸,把这些都忍了下来,到了现在,他却是在太子府待不下去了。
舟游很快就收拾好了行装,打算当晚就离开。他留下了一封信,告知溯岸舟国藏匿宝藏的地点,关上房门,就离开了。
而在那个梦的最后,舟游恍惚之间挨了一棍,看见溯岸向他走来,一如他们初见。
溯岸真的来了。他从绵长的廊道那头出现,一步一步,仿佛踏在了舟游心上。
现实与记忆交叠,舟游一时分不清这是梦里还是现实。
或许是梦里吧。
“溯岸。”舟游的声音带了点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你怎么才来啊?”
叶子向溯岸行了个礼,正打算起来,听到舟游这句话,却是身形一晃,差点栽倒在地上。
溯岸倒是没有反应,昨夜他想了很久,已经确定,舟游应当是同他一样的。他挥退了众人,打算和舟游谈一谈。
出乎他意料的是,舟游直接扑到了他怀里,用手紧紧环着他的腰。他比舟游高出一头,舟游抱住他后,正好把自己的脑袋埋在了他的肩窝。
溯岸简直是不知道该拿舟游怎么办才好。从未有人像舟游这般同他亲近,本以为,这一次来舟国,舟游定是对他不屑一顾,却未想,舟游竟还是如此……
叶子见状,匆忙领着其他人下去了。今时不必往日,舟游已经分化成坤洚了,同一个乾离如此亲密,传出去实在不像话。叶子用余光一扫,默默记住了这些人的脸,待会,他可得好好敲打敲打一下。
“怎么了?”溯岸看着怀里快要落泪的人,有点急躁,“谁惹你了?在舟国皇宫还有人欺负你?”
舟游醒过神来,这不是在梦里了。可是,他还是舍不得松开溯岸。
现在的他还是尊贵的皇子,还有机会的。更何况,这次溯岸来舟国就是想要求亲的。
他可以和溯岸在一起的,舟游在心里默默地鼓励着自己,于是他开口问溯岸,“你来舟国的目的是什么?”是来提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