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游本想再与他多聊些,忽而有侍卫过来禀告黑衣人有松口的迹象,舟游便同叶子打了声招呼,回到暗室中审问刺客。他走得急切,将侍从们都甩在了身后。
舟游推开小刑房的门,饶有兴致地问道:“怎么?终于肯招了?先说说给我兄长下了何毒、如何解毒再说其他。”
那个黑衣人咳了一口血出来,声音嘶哑,“我、我此刻需要些水。”
舟游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目光落在他皲裂的嘴唇上,终是唤来侍从,“来人,备好茶水!”
黑衣人笑了笑,又提要求:“殿下,鄙人如今被捆绑在这木桩之上,有些事怕是说不太清楚啊。”
舟游看不惯他这副模样,一点也不想给他松绑,奈何兄长那还等着药方解毒。
他思虑了一番后又准了这些要求,“好,我让人给你松绑,你莫要再耍花招。”
舟游让候在外头的侍从们进来,“把人压到椅子上。”
舟流殿中的刑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桌椅都是现成的,倒也不用额外找地。
他先一步走到那坐下,而那个刺客则是被人压过去的。
尽管有这么多人看着刺客,但恐有疏漏,侍从们还是给他上了镣铐。
“殿下,有些事鄙人不能说。做刺客的若是背主,会连累家人,万望殿下谅解。”那个人被侍从喂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接着道:“鄙人只不过是最底层的杀手,只听从命令,其余一概不知。鄙人受命而来刺杀太子殿下,唯一知晓的是,主上给鄙人的用来刺杀的匕首上淬了毒,毒名七日杀,即为中毒之人七日之后必死。暂且无解毒的法子。”
“怎么可能!”舟游狠狠摔了杯子,“你给我说实话!我不要听你胡言乱语!”
“这就是实话,太子殿下所中之毒并无解药。”黑衣人说着说着自个儿笑了起来,“谢谢殿下给我这个机会!”
舟游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可还没等他阻止对方,黑衣人的嘴角就溢出一行血丝来。舟游“轰”地一下站起身,将桌上茶壶扫落在地。
旁边的侍从检查了一番,禀报道:“殿下,是服毒自尽。属下失职,竟未察觉刺客是在哪放了毒。”
“不怪你们,是我的错。是我戒心太弱,这人被抓过来之后就是存了死志的,要是能招供,他早就招了,不会等我过来询问。”
“殿下,方才这人说得可是真话?”叶子眼眸含泪,扶着门框才不至于让自己倒下。
“叶子?”舟游看向侍从,“怎么回事?怎么让他过来了?”
舟游分明记得叶子方才去服侍舟流了,此刻却被叶子听见了他想瞒下来的话……
“这、殿下,茶是叶大人送过来的。”侍从辩解着。
叶子打断了他的话,“殿下,您别怪他们,我若要硬闯,他们是不敢拦我的。”
叶子说着说着给自己擦了擦眼泪,“殿下也不必再想法子瞒我了。”
舟游长叹一声,“天下能人异士如过江之鲫,难道都束手无策么?”
“来不及了,太子殿下可能……”叶子回头看向舟流寝殿的方向,“这几日奴才想待在流和宫中,请殿下恕奴才无罪。”
“好,你来照顾兄长我是最放心不过的。我那还有和康照应着,你也不必过分忧心,”舟游走过去,扶住他的肩膀,“只是,你照顾兄长可别把自己照顾得病倒了。”
“遵命。”叶子说完,向舟□□了个礼,便回了舟流那。
这头的事情暂时解决完了,还有很多事等着舟游来做。但在舟流这件事上,他不愿干坐着等别人的消息。
或许,太医院的典籍中会有这种毒的解法。想到这,他立马带人去了太医院。
中途,他吩咐人给和康报信,说是有任何事情,都去太医院找他。
此时,天色已暗,竟无一丝月光与星光,舟游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去太医院的路上路过了御花园,纵然已是四月天、园内芳菲展放,他也无心观赏。
太医院远远望去一片灯火通明,舟游见状心下稍安。
太医院满院的杏林圣手,应当是有法子为兄长再拖延上一段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