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着的角度,额头光洁,眉宇舒展,山根细致,中庭短显得人极幼齿,没有醒着那种凶巴巴的气人劲儿了。嘴巴好乖地翘着,露一点白,要撒娇样子。
亲我一口好不好。
好不好。
好。
赭青偏着身子,低头吻了下去。
赭青第一次倒着吻人。
赭青第一次吻人。
赭青第一次,吻郑小舟。
小舟。
他的小舟。
赭青的小舟。
很轻的呼唤,在唇齿之间。他吻得很纯情,细细舔着郑小舟小巧的唇珠,润泽的下唇,缠绵地摩挲一番,小心地含住咬了一下,最后盖章似的,落下一只笨拙的吻。
郑小舟好像有点痒,侧过身去继续睡,嘴角动了动,那枚右颊的梨涡闪现了一下。
赭青毫不犹豫地吻了吻他那枚贱气的小梨涡,伸出舌头舔了下,触感很糯,极细的绒感,熟透的桃李。
赭青突然感觉不太对劲,身上一冷,他觉得对面有一道视线飘了过来。余光一扫,果然看到看到梁冉正侧着脸,瞪着一双恐惧而锃亮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赭青突然觉得无所谓起来,他学着郑小舟的招牌微笑,挑着眼梢勾了勾右唇角。
梁冉迅速地转身面向墙壁。他钻进被子里拼命咽着口水,今天三晚做的那道数学题是什么来着,对,慢、慢慢想,会睡着的,快点睡着……
爱的病理,是无法揣摩的命运;而祛病之法,是药石罔顾的救赎。出自郑小陌说《沉默的救赎》的读者评论,好几年前的了,回去翻找不到了,化用了一下~
第10章 一醉
郑小舟觉得最近两个月赭青都怪怪的。
以前冷是冷,但好歹还时不时张嘴斥他两句管管他,可自打自习课一事过后,这人平日上下课眼神都避着自己,几乎一句话都不说。郑小舟凑上去逗他,他就偏过脸去,唇抿得紧紧的,耳廓一层红,好像被欺负了似的。
郑小舟对此颇为不忿,又不是大姑娘,弄弄怎么了?这样的小性儿,一直冷着自己。那事儿反正是他爽,好像他郑小舟占人便宜似的。
对于赭青,郑小舟是很心动的,算是那种一直在心里藏着的悸动,纵是他这般没皮没脸的性格,也不免小心翼翼了。赭青若是看他,就算是皱着眉骂他,他也能得着甜头,腆脸缠着人家,闹着人家;但赭青要是不理他,他就慌了,也不敢造次了,就那么悻悻又不甘地觑着,心里忐忐忑忑的。这也就是初恋,还得是那种死死憋着的暗恋,才能让这么个人这样怯态。
那日第二天他就感冒了,上课时昏昏沉沉的,喻微还总来提问他,看自习的时候在讲台上扫一眼下面,慢条斯理地,说晚自习不要做与学习无关的事,住宿生四晚要认真上,没有假条不准离开教室。
郑小舟气得在最后一排小声骂娘,他倒也不敢惹那个笑意温和的班主任,只把手拄着额头盯着课桌骂。
期末来了,郑小舟老实不客气地考了倒数第一,他看着名次,心里觉着踏实熨帖,赭青可以一直做自己同桌了。
一高这届的年部主任比较松,期末结束就放任他们搞联欢晚会了。这群学生便一边补着课一边大肆准备晚会,班费流水一样花,装饰品不提,光是零食饮料就花了好几百块,除了贫助生,大家又交了一笔钱才够用。
班长王子芙是个开朗的女生,家里条件不错,平日也是个活泼爱玩的,买了好几箱啤酒好几瓶二锅头,藏到教室后面,还给女生准备了度数低的果酒,打算从大礼堂回来在班里玩。这群年轻人心照不宣地准备着,就等着在平常上课学习的地方狠狠作一把。
文委早就盯好了军训时表演的那几个人,每班两个名额,俊男美女的往台上一站,十班脸上也有光。文委和乔韵安是闺蜜,央着赭青和乔韵安出一个节目,军训时表演的就行。赭青本不想掺和,但女孩儿面子薄,一直低声求人他也不好拒绝,就应了。郑小舟知道后一直气闷着,本就燥的脾气上来了,没心思出节目,干脆一口拒绝。文委不甘心,软着语气一遍遍求。
她其实和年部里大多数女生一样,一直有点言情幻想,总期盼着痞子动心的校园恋爱情节。那天穿着军装唱粤语歌的郑小舟,早就成了高一小女孩睡前颅内偶像剧的必备素材。谁不想看他在台上唱歌呢。
郑小舟见她一直啰嗦,早就烦了,他可没有赭青那样好的教养。郑小舟仰在座位上腿伸得老长,冲她勾勾手,文委红着脸抖着睫毛俯下/身,郑小舟舔舔嘴唇,微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来:“那天晚上我来不了。”
文委疑惑地偏头看向他,见那人正笑的张扬。她这样俯视的角度看他,眼前飘飘忽忽浮现出十七岁的小李子,两道眉自鬓边收拢至山根,精致线条流泻到鼻尖。
“有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