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在各方面总是领先他一大筹,比如在学校时就是品学兼优的学生会会长,哪怕在易氏濒临绝境时,那人也仅仅是露出过一次脆弱的样子;到易承昀后来掌握家里生意,更是富豪榜上排行前列、年轻有为的总裁。闻徵常常会听到自己身边的人谈论起“易先生”,多说他是个精英,最后找不出什么缺点。
因此在闻徵的想法里,易承昀好是好,只是他对身边人总是保持彬彬有礼的态度,从不逾距。然则闻徵不想变成那些被规划在“不远不近的距离感”中的一员,这大概是他心底不愿承认、自卑又骄傲的愿望。哪怕让对方不爽,那也代表闻徵在易承昀印象里是不一样的,那么多人对他好,与其泯然众人,倒不如让那人讨厌来得印象深刻。
“不如我们先吃饭吧。”
易承昀没有像他想象中、像往常那样反驳回去,而是走上前在他身边坐下,沉声道:
“饿着没法好好聊。”
闻徵摇头:“话说到一半。怎么可以若无其事岔开。”
他鼓起脸颊别过头,让易承昀联想到闹别扭地小马驹,抬手在他头上揉了揉,耐心开口:
“提议,我们接下来这个月玩个游戏,真心话大冒险,一天一次,只能由对方选。”
深知要让闻徵在他面前彻底卸下防御,大概要很久,易承昀愿意等,握住那人的手,挑眉问:
“我不怕被你嘲笑黑历史,你敢不敢奉陪?”
“那第一个问题得由我先来。”
最经不得激,闻徵抬眼看他,试探问:
“如果被我发现你说谎怎么办?”
易承昀不假思索答:“随你,怎样都可以。”
条件过于诱人,闻徵抿了抿嘴,眼珠一转:“姑且陪你玩玩。”
嘴角不易察觉地扬了扬,易承昀表面上镇定自若,举起酒杯问:“那么第一个问题是什么?”
闻徵朝他眨了眨单眼:“我得好好想想,顺便让你尝尝在煎熬中等待的滋味。”
易承昀:……
两人中午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在下午分别有各自的行程,闻徵答应易承昀会仔细考虑,便双双出门分头忙去。
伦敦的天气一如既往的阴霾,像裹着一层灰色的轻纱,阳光只能从细碎的缝隙中透下。
闻徵与几个相熟的骑手约在郊区马术俱乐部,顺便打听最近奥运的备战情况,等反应过来时,他听见隔壁的朋友叫了他好几声:
“闻徵?你还好吗?”
他这才发现桌上大半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尴尬地笑了笑,应付道:
“一时恍神,你们在聊什么?”
“说到那个差点成为你队友的瓯子峰,”
说这话的是一位澳洲骑手,闻徵和他交情不错,自然也有听说瓯子峰当初摁头让他进队的事:
“据说他正以华国马术协会的名义,向国际马联提出抗议,要求撤销禁赛规定。”
“他坚持是误服,不过证据确凿,其实没必要。”说这话的是另一位更有经验的骑手:
“用伤害自己马匹的手段来换取名次,这种人不配练马术。”
闻徵一听,好奇问:“证据确凿怎么说?”
其他人同样开始八卦,那位骑手遂分析:“他不仅仅把有争议的药物用在马身上,还提前要求所属相关兽医为他出具假报告,试图混淆国际马联的视线。”
马术并不是完全讲究天赋的运动,本质更侧重于人与马的合作交流,瓯子峰做的事等同于背刺自己的战友,无论出于任何理由,均是不可原谅。
和其他人一起附和了几句,闻徵起初并没放在心上,万万没想到瓯子峰这个大麻烦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