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二天早上,闻徵往暖处蹭了蹭,毫不意外发现自己像只无尾熊一样、整个人挂在易承昀身上,明明两人只结婚几个月,不知不觉竟变成习惯。

“你在笑什么?”

听见他的声音抬起头,闻徵揉了揉惺忪睡眼,大胆在他唇上啄了一口:“秘密。”

易承昀被亲得有点懵,反应过来,抬手便拉住要起来穿衣服的闻徵,另一手甚至恶劣地钳制住他的要害。

早上本来就是“活跃”的时候,闻徵猝手不及,软在他怀里,身体使不上劲,话都说不利索:“你、你想做什么?”

“我和你,既然婚后那么甜蜜,应该履行过夫夫义务。”易承昀感受到闻徵身体禁不住颤抖,他将头枕在对方肩上,说话时的吐息把唇边玉白的耳垂染得粉红,声音低哑有磁性:“这个反应看来是有的。”

闻徵咬住嘴唇,打定主意一声不吭。

“我最近查了一些资料,人的记忆分为功能记忆、肌肉记忆等,”手在使坏,易承昀的语调却认真得像在发表公司年度讲话,将怀里还在暗暗试图挣扎的闻徵轻松制住:“这些功能归大脑里的不同分区掌管,换言之,纵使一个分区受损,可能另一个分区的功能依旧完整。”

“你到底想讲什么?”因他手上的动作而无法思考,闻徵快被他折磨得疯掉,声音染上晨曦的雾气,索性破罐子破摔:“你以前可不是这种做什么都絮絮叨叨大堆的人,是你那方面的能力都变成参考资料了吗?”

易承昀:呵呵

……

“看来资料是对的。”易承昀温和用纸巾把闻徵身上弄脏的擦干净,和方才旁若两人,无视闻徵看起来生气、实际上更像在撩人的眼神:“我觉得我们以后应该多做类似复习,一定对恢复记忆有帮助。”

“快扶我起来,不然要迟到。”闻徵拽着他站起身,脚不住打颤,气不过又“发狠”瞪了他一眼:“我今天要和那位盲人前辈骑手见面,你别添乱。”

那位前辈骑手居住的地方,在德国乡下一个小农场,和古堡是截然不同的风景。车驶上泥泞小路,举目所及,大片一望无际绿油油的草地。

他们坐车到农场外面下车步行,据说农场是骑手的先生亲手搭建,沿路不少专为盲人考虑而添加的小心思。不远吃草的马匹,一看到有客人来访,好奇的小马直接蹦到栅栏边上,争先恐后伸出头去嗅两人的手。

女骑手和她的丈夫、女儿一起接待两人,她大方上前握住闻徵的手,衷心道:“很高兴见到你们,你能重新看到,实在是太好了。”

有幸再见敬重的前辈,闻徵激动得差点没捧稳手上的花,真诚道:“谢谢,如果当时不是你的悉心指导,我难以想象,会多走多少弯路。”

“你太谦虚了。”她接过闻徵的礼物,笑道:“我的经验能给你带来帮助,也是我的荣幸,何况,”她转过身,向易承昀感激地点了点头,闻徵注意到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精灵之眼”:“收到易先生的礼物后,我们一直想亲自道谢,没想到你们会过来看我们。戴上这个之后,现在我能和普通人一样逛街,少了很多麻烦。还有,你们捐赠的事,在我们的圈子里面都传开了。”

“过奖。”面对新认识的朋友时,易承昀又变回那副礼貌而疏离的表情,客气道:“如果能对你有帮助,最好不过。”

他们和女骑手一家在农场里度过了半个下午,只是坐在场地上野餐、聊天,喂喂小马和小羊羔,闻徵张开双臂躺在草地上,望着天上静静流淌的白云,有种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的错觉。

他知道,两人能有如今的惬意,是因为易承昀在背后替他承担了大部分,因此他更希望能为那人做些什么。

直到接近傍晚,易承昀和闻徵才与他们一家依依不舍分别,并约定好下一次再见的日期。

“有个小农场挺不错,小兔子和小牛多治愈,你觉得呢?”闻徵坐上车,向身后送他们的一家人挥挥手,回过头问:“你很安静,怎么了?不喜欢?”

“那位女士刚才说,你重新看到,是什么意思?”易承昀半边脸隐藏在车内的阴影中,闻徵登时愣住,后知后觉想起,舒了一口气:“我有时总会忘记,你现在不记得。”

轻描淡写把自己曾经失明、又复明的事几句话说完,闻徵想活跃活跃气氛,故作轻松问:“难道你的备忘录上没有写吗?”

易承昀声音低沉:“没有。还有,你没解释是怎样重新看到?”

闻徵脸一红,迅速偏过头:“不告诉你。”

把他的隐瞒看作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易承昀收紧握住他的手,若有所思。

慈善活动举办得十分圆满,闻徵怕易承昀失忆的事会穿帮,两人有意保持低调,只和几个熟悉的朋友聊过几句,便以赶飞机的借口提早退场。

“如果你喜欢那个农场,以后我们多来。”坐上飞机后,易承昀看到闻徵还在出神望向窗外,开口道:“或是在马场附近建一个。”

“我在想,奥运比赛前可能没多少时间玩。”闻徵回过神,轻笑摇了摇头,答道:“昨天忘了告诉你,我接下来要参加封闭式集训,至少有两周不能见面,你好好照顾自己。”

“好吧。”易承昀接受得比闻徵想象中快,反过来安慰他:“不用担心其他事,公司那边我心里有数,你专心准备比赛就好。”

还以为他会有不满,闻徵默默转过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易承昀今早醒来后,有哪里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