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林子然别过眼睛，装作不愿意见到齐宣，攥紧双手，眼底是痛苦之色。

齐宣垂眸看着床上的男子。

他黑发散落在身侧，皮肤苍白脆弱，身上只简单穿着一件外袍，双手因为痛苦而攥紧，露出一截的脚踝上挂着锁链……他似乎因为痛苦而难以面对自己，别过了脸，胸腔微弱的起伏着……

这个人的身上再看不到丝毫曾经的凌冽狠戾，原本令人闻风丧胆的堂堂锦衣卫统领，如今沦落到这个地步，被折断了每一根傲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齐宣神色复杂，薄唇紧紧抿着。

似乎想要上前，但又没有上前。

你曾怜惜于我，不愿看我深陷淤泥，不愿看我背上流言蜚语，甚至愿意为了我去顶撞封元崇……你总是默默的守护着我。

可如今沦落到这个地步的，反倒成了你，世事如此荒唐。

我曾让你不要管我的。

离我远远的。

因为很久之前，我就知道，封元崇喜欢的是你。

我不过是他拿来给天下人看的借口罢了。

可是，这一日终究避无可避，其实你我都一样，不过是身不由己罢了……

齐宣眼底神色柔和，他上前一步，轻声叹道“你后悔过喜欢我吗？”

林子然一怔，没有想到齐宣竟会问出这句话，他沉默片刻，说“不后悔。”

齐宣忽的笑了。

这笑容很轻很浅，但却宛如冰雪初融，美人一笑倾国倾城，令天地都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