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贺老祖!”剑一真人不顾地面铺满的细雪,率先跪了下来,剑宗弟子见状也纷纷跪地。
舒墨看着眼前乌压压跪着的一堆人抬了抬手,让他们起身。
剑宗老祖常年居于轩辕峰上,就连剑宗弟子都未必都见过,此次却大张旗鼓地举行大典,众修士忍不住心中好奇,纷纷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瞧一瞧传闻中的修仙界第一人。
他一头白发如雪垂到腰际,用一条没有任何纹饰的发带挽起,俊秀的眉眼仿若神祇,眉间一点红痕封着万里冰雪,纯黑的双瞳无喜无怒地俯视世间。
楚殊墨的容貌确实出众,即使在修仙界也无法找到能与他匹敌之人,但比容貌更为出众的却是他的实力,和他因实力而能睥睨万物的傲气。
这样的修士,若是有人称赞他的容貌都是对他的亵渎。
楚殊墨带着一身的寒意落地,脚下绵延出万里冰雪,他却穿着一身红衣,像冬日里的暖阳等待那个他仿佛已经等待了数千年的人。
就在众修士为他所倾倒折服时,他的眼底却只有远处那人,他朝前方虚空伸出一只手,直到远处那人带着他此生所有的眷恋与温柔缓缓踏上铸剑台。
陆拾遗握了握挂在脖子上的龙珠才踏上铸剑台,凡人界的初遇,修仙界的朝夕相处、极北之地的定情,寒铁秘境的生死相依,他们终于走到了今日。
“这是谁?”终于有修士忍不住提出了心中的疑惑,谁也没想到老祖的道侣竟是眼前这个默默无闻的金丹期修士。
众修士面面相觑,却无一人能说出答案。
铸剑台下的疑惑,台上的人并不知情,陆拾遗的心神自见到舒墨的一瞬便都停留在了他的身上,再也见不到其他,至于紧张更是早被他扔到了不知哪个角落。
双手交握的一刹,悬在峰顶的剑意再次发出愉悦至极的剑鸣,将观礼的众修士震回了神。
铸剑台上又布置了高台,隐在浓雾之中,拾级而上便能上九天揽明月。
两人刚踏上高台的第一阶,万里晴空转眼阴云密布,舒墨抬头看了眼天道,忍不住嗤笑出声。
陆拾遗不解:“怎么了?”
“你觉得天道是什么?”陆拾遗一愣,没想到舒墨会在这个时候和自己论道,颇有些哭笑不得地答道:“是……规则?”
“规则会有被打破的一天吗?”
“自然会有。”虽然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学习了几十年辩证唯物法的陆拾遗还是认真答道:“没有什么事物是一尘不变。”
“看来你的修为又增进了不少。”陆拾遗看着他脸上露出的温柔笑容,忍不住拽了舒墨一下:“还在成亲呢,认真些。”
舒墨稳了稳身形,拱手作揖后回道:“是。”
观礼的修士见状纷纷抹了把汗,剑宗老祖仙人似的风姿终于在他们心里裂开了一道细缝。
高台的尽头摆放了祭品和香案,舒墨见状眼底充满了嘲讽和戏谑,若是可以,只怕天道早就不客气地劈下一道天雷来了。
陆拾遗这几日被云照念叨得对大典的仪式流程早就了然于心,只要焚香祭天后他们的仪式就算是完成了。
袅袅的一缕细烟窜入云端,天际黑云滚滚,将天地压得一片暗沉。
“不!”安静观礼的涟姒真人突然快步上前,举着星盘呕出一口血来,暗红的血染在白纱上,最终滑落在雪地。
陆拾遗的手一顿,和舒墨同时转身。
“涟姒真人!你这是做什么!”剑一真人气得吹胡子瞪眼,涟姒真人爱慕老祖修仙界无人不知,但她素来识大体,想来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做出这样的事来。
涟姒真人的眼中像有烈焰燃烧,她直勾勾
地看着站在舒墨身侧的陆拾遗,近乎癫狂道:“他是修仙界的罪人!他的存在会让修仙界陨落!”
舒墨的眼底划过杀意,冷冷地注视着涟姒真人,仿佛在看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他眼底的红痕缓缓蔓延至眼角,被封压在识海的魔气突破重重阻碍,将风平浪静的识海搅弄得波涛汹涌。
“我给过你机会了。”舒墨的身影一闪,几乎化成一片残影,几个呼吸间就停在涟姒眼前,单手握住她柔弱的颈项,仿佛只要稍一用力就能轻易折断。
“老祖!”剑一真人此时才看清他的模样,这分明是入魔的征兆,他不安地喊道,只希望对方快些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