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知府并非正经科举出身,而是靠保举上位,一路钻营,最后走了门路转投了严阁老门下,得了贵妃七皇子一党青睐,才得了这知府的肥缺。
这里正是交通枢纽,他不想着安民治下,反倒借此捞了不少油水,大多都进贡给了上面。他自然成了铁杆七皇子党,为其鞍前马后。
将夜让影九在府衙外埋伏,自己则是仗着艺高胆大跳上了房顶,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整个府衙。
只一眼,他就大致摸清了府衙情况,摸到主屋看了看,贾嵩之果然在那里,正与小妾饮酒作乐,醉醺醺地,恨不得整个人黏在她身上。
门外巡逻的守卫要换班了。
将夜无声无息地跳下房顶,调整呼吸开始潜行,整个人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极致的技巧不会背叛他。
“再来一杯!”贾嵩之打了个酒嗝,醉醺醺地道:“七皇子要人要得急,小云啊,你说这一大活人,在官道上凭空消失,到底去哪了?莫不是死在什么地方了?”
“老爷,您不能再喝了。”小妾劝道。
“我都差人在城里宵禁五日有余,每天去各家客栈与秦楼楚馆盘查,始终没找到人。莫不是夹着尾巴回封地了?”贾嵩之自言自语道:“那这办事不力的帽子,可不能扣在我头上啊。”
“妾以为,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可以把这活儿也推出去啊。”
“哪是那么好推出去的?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少得很。”他想了想,又觉得咬牙切齿,道:“端王身份贵重,老师把这苦差丢给我做,败露时可不一定会捞我……”
将夜侧身藏在屏风中,宛如一道烈风般,向着贾嵩之突刺而去。
他手中袖剑弹出,电光火石之间,就在贾嵩之的脖颈处留下一个血洞。
知府轰然倒下,至死也未曾看见,自己到底死于谁手。
将夜缓缓将袖剑拔出,竟然连血也不曾喷涌而出,这种暗杀方法,他身上连一点血味也不会沾。
然后他直起身,掩藏在兜帽下的半张脸仿佛笼着煞意。
小妾手里的酒全洒了,还未尖叫出口,将夜就随手抄起一个白瓷酒杯塞进她嘴里。
“闭嘴,否则连你一起杀。”将夜刻意压低了声音,嘶哑地道。
女人被吓得簌簌发抖,惊恐无比,生怕那锋利的刀锋落在她的脖颈上。
他只取目标,不杀无辜妇孺。
这是原则。
将夜收回袖剑,跳上洞开的窗户,然后一跃消失在黑暗中。
“啊,有刺客——!”女人的声音近乎凄厉。
他的身后,尖叫声刺响天际,划破寂静的夜。
从府衙中脱身不能再简单,以将夜的身手,在众目睽睽下刺杀都能脱身,更何况是趁夜潜行。他轻易地绕开了密不透风的守卫网,脱出府衙,然后与影九汇合。
影九的身影几乎隐藏在夜色里,他道:“回客栈的路走这边最快。”
“带路。”将夜解下自己的黑色袍子,丢给影九,道:“这身衣服不能用了,处理掉。”
他们一路疾行,身后是发现知府遇刺后疯狂盘查的捕快,让整座城陷入一片混乱。
“主子,您甚少这么意气用事。”影九道:“这知府并非幕后主事者,即使杀了搜捕也不会停止,属下愚钝,请您解惑,您杀他有何用意?”
“我教你质疑我做事了吗?”将夜侧头,似笑非笑:“我杀他出气,不行吗?”
“……”这不止是意气用事,这是任性妄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