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夜被谢湛不动声色地护在身后,面具覆盖了表情,眼神流离不定。
谢湛不知他生没生气,但一个谎言要用千百个来圆。他藏在袖口下的拳攥紧了,手心微微出汗。
他调整了下呼吸,才压下翻涌的情绪,平静地道:“七殿下言重,也是本王没管好房里人,冲撞了公主殿下,稍后王府总管会将赔礼送到府上,算作本王代他赔罪。”
两个人都是社交场合摸爬滚打出来的,一时冲突后发觉互相奈何不得,也不能真的撕破脸,于是也缓和了语气,你来我往,惺惺作态。
谢湛不欲真的在王府对这对尊贵的兄妹发难,显得自己野心勃勃,平白惹怒心思不定的皇帝。
而萧俞也不肯真的把端王得罪透了,把他转头推给老三,给自己添上大敌。
利益一致,只得忍气吞声,笑脸迎人。
“端王客气了。”萧俞看了看将夜,思及他的容貌,露出了然的笑,道:“得这般美人伺候,王爷艳福不浅。”
“本王的私房事,便不劳七殿下操心了。”谢湛笑意淡了下来,说不上是喜还是怒。“若说观赏美人,还是七殿下更在行些。”
还真是护的紧,言语上都冒犯不得。如此盛宠,倒不像是对玩物。
萧俞强笑一声,绕是心里如何扎小人,面上却不显,只是看向将夜的眼神里有隐藏的很好的轻蔑。
萧俞见对方一挑十碾压了大内侍卫,自是知晓对方武艺高强,本以为这影卫知晓许多端王的秘密,又是端王的得力助手,才借题发挥准备讨来拷问情报。
却没料到,这样一把最好用的刀,竟是被端王拉上了床。
端王竟也是这般抵抗不住色|欲,他倒是有些高看对方了。
但想到那惊鸿一瞥的半张脸,他又能够理解了。若对方是他的下属,他自然也会忍不住以权谋私,尝尝滋味的。
“端王殿下名声斐然。”萧俞看似诚恳地道:“本宫有一言劝端王殿下,龙阳终归只是一时玩乐,娶妻生子才是正道,可别被温柔乡迷了眼,平白失了娇妻美妾,子孙绕膝之乐。”
谢湛与之数次言语交锋,自是清他在想什么。
萧俞其人看似客气,实际上内心暴戾恣睢,张扬短视,更是好色荒淫,风评不佳。
谢湛称将夜是他的帐中人,对方也见了他半张脸孔,对于王公侯爵房中癖好了解万分的萧俞,便信了大半,也以为端王与他见过的荒唐王公没有什么本质不同,不由得轻视几分。
他知道等到萧俞回宫,京中定然会起与端王府有关的流言。但是谢湛不在乎。
此番护短,除却是还将夜救命之恩的人情外,亦然是出自他的本心。
将夜只有他能欺负,若是有旁人碰他。
那便是,手碰砍手,脚碰砍脚,无有例外。
萧俞带着平阳公主辞别离去。此次端王府之行,除却端王的八卦外,他几乎一无所获,还差点把端王惹毛。
他面上忍气吞声,一派和气,对着端王彬彬有礼地告辞,实际上出了王府就愤怒地拂袖,气的连声道:“好个端王,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全然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平阳公主跟在兄长的身后,感受着他身上隐忍的愤怒,不敢说话。
她知晓是自己任性,在端王府里先挑事,才出了这样的岔子,不仅十拿九稳的婚事黄了,还连累兄长与端王结怨,此次回去肯定会被母妃骂。
萧俞转头向着妹妹发泄怒火,沉着脸道:“平阳,我都和你说过,端王府又不是你的公主府,必须要事事谨慎,步步小心,哪容得你任性妄为?”
平阳公主不满道:“我哪知道,那个男人是端王的娈宠啊。”她提着华贵的裙摆,上面全是土灰,脸色难堪道:“竟为了一个男人如此对待你我,他当真荒唐。”
萧俞斥道:“端王就是再荒唐,也有荒唐的本钱。端王若是招招手,有的是贵族子弟愿意送上门被他玩弄,喜好龙阳不过贬损他的有如白壁的声名,不会动摇他滔天的权势。可你是女子,总是要嫁人的,再这么败坏自己的名声,小心无人敢娶你!”
萧玥不以为然道:“我乃当今最宠爱的公主,我若是看上了谁,谁敢不娶我?”
萧俞冷笑一声,道:“端王看上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