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街上几乎戒严,羽林军挨家挨户地搜查异常人等。同时,王府粗使杂役丫鬟被盘问情报,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将夜、谢湛与影九三人扮作普通商贩带着小厮,去荣信钱庄提钱。他们被引入内间,从通道出京。不多时便有伙计易容成商贩模样出钱庄,并未引起羽林军注意。
他们出了京,于驿站补充马车,化身走镖商客,一路直奔秦川。
不入秦川,不知江湖险。
这说的,除了秦川崎岖的地形,还有江湖气。
他们方才入了秦川山脉之中,便遇到了几波盗匪,将夜没出手,便被影九除了。这里的盗匪都是人精,一见是江湖人走镖,功夫更在他们之上,哪有不给过的。
谢湛并未猜错,萧恪主要的势力的确在宁州城那一路,所以他们一路入秦川并未遭到太多阻碍,至少,城门那一关比较好过。
秦川城的确有着一股粗犷的江湖气,酒肆茶楼之中,多有戴斗笠,配刀剑行走的侠客,往来镖局,车马林立,喝着烧刀子走镖。
谢湛扮作儒商,手持折扇慢慢地闪着风,神色斯文,但是他漆黑的眼里却隐隐有着亮光。
他在北境军营多年,虽闻江湖,却没有实质踏足过。
这是他第一次,亲自接触到旁人口中的江湖。
将夜戴着斗笠遮掩住他显眼的发色,寻常看去,只能见他斗笠下线条优美的下颌。
他在客栈要了两件上房,回头看谢湛,却见他坐在桌前,学着三两成群的江湖侠客要了烧刀子饮了一口,却被烈酒辣的耳廓带粉。
“这酒烈,后劲大,喝多了要头疼的。”将夜失笑,看着小王爷偷偷吐了吐舌头,却觉得他可爱极了。
谢湛知道自己酒量,只一杯便酒酣脑热了,他有点恋恋不舍地放下酒盏,倒是从这种又辣又烧的酒中品出了几分豪气。
将夜顺手拂过他的手背,然后拿起他剩了一半的烧刀子,饮尽。
谢湛看着将夜的薄唇正好贴在他喝过的部位,又是一阵脸颊发烧。
他连忙轻咳一声,掩盖自己的异常,道:“影九呢?”
“被我打发去与分堂联系了。”将夜道。
自从上次刺杀许敬谦后,暗影阁所有业务全线转入地下,在江湖人聚集的秦川,自然也是有暗影阁分堂的。
谢湛吃了几筷菜肴,觉得食欲不振,便也不动手了。他见将夜只自斟自饮,关心道:“你多少吃一些,饮酒伤身。”
“吃过干粮,暂时不饿。”将夜见谢湛经过这数日赶路,明显清减了些的脸颊,温声道:“这几日你食欲不振,是心里压着事?”
“不知他们如何了。”谢湛叹了口气,道。
将夜哪能不懂他心思,低声笑道:“无事,方才接到线报,都已经安全出京,由各地前往锦州。”
谢湛紧锁的眉这才微微松缓下来,兴致好了点,又用了几筷。
然后他听到客栈中江湖人三五成群,正在谈论着什么。
“听说了么,端王谋反,还在前些日子从天牢逃狱,如今听说已经逃出京城了。”有人道:“应当是要回北境吧。”
“怕是要打,新皇才登基,就出了这档子事,天下将乱,天下将乱了。”
“我倒是觉得端王造反一时另有隐情,听说北境起了战事,若是端王要反,哪会挑蛮人入侵的时候啊,这不是腹背受敌吗?”
有声音质疑道:“莫不是与蛮人勾结?”
客栈里的气氛一时寂静,所有人皆看着出声的人,越是无声,越是压抑至极。
那人擦了擦脑门的汗,被江湖人盯着猛看的感觉太可怕,颤抖着声音道:“我哪里说错了?”
他似乎被一种无形的杀意锁定,不知来路,却让他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