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如,他再和好友们去酒楼吃吃喝喝,站在二楼往下望的时候,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摔下去粉身碎骨,导致他一度只敢坐在一楼大堂里,不敢再去包间。
日复一日地折磨下,他终于忍不住来找江舟了。
江舟沉思了一下:“卓邦卓大人知道吗?”
陆恒僵住,摇了摇头。
卓邦一直把他当亲生儿子看,自己如果告诉他,他怎么可能接受,不把他当异端烧了已经算好了。
“那你的心头血还怎么取?”
陆恒皱眉:“我会想办法的。”
江舟看着他阴冷的表情沉默了一下:“好,取血要新鲜的,你别忘了,到时候叫我,我过来帮你看着。”
“不用到时候,就明晚!”陆恒下了决心,“明天我就能取,这事越早解决越好。”
江舟叹了口气:“好。”
他有预感,这回卓邦多半要伤心了。
……
第二日,陆恒大约是心虚,挑的时间竟然是快入夜的时候。
这几天不是月中,天上连个月牙都没有,只有一颗特别亮的星星。
驿馆的人落值以后早早地就散了,卓家原是有两个小厮的,今天也被找借口让休息了。
偌大的驿馆里就只剩下了卓彦和卓邦两个人。
晚饭的时候,陆恒找了理由,多劝了两杯酒,看着卓邦睡过去了才把门打开放了江舟进来。
在被带着踏进卓邦的房间、看见旁边摆着的一碗水和匕首的时候,江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陆恒还是真的自作孽不可活。
他但凡没有一点害人之心,卓邦也不会对他赶尽杀绝。
他正这么想着,陆恒已经手哆哆嗦嗦持着匕首割开了卓邦的手指,暗红色的血液躺进碗里,陆恒忽然停住了。
他觉得那碗血十分刺眼,血液在水里化开的样子好像是铺开的暗红色的花,能把人的眼睛也染成暗色的,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铁锈一般的血气。
陆恒吞了吞口水,回头看了一眼江舟,端起碗猛得一口喝了下去。
“……”
他哽了一下,嘴里的血腥味弥漫开来,他明明没有放特别多的血,却感觉血腥味特别的浓重,带着一股苦涩的味道,喉咙里一股生涩的触感。
可奇怪的是他等了这么久也没有江舟表现出来的那种,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感觉。
他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江舟。
结果正好看见江舟的微笑。
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总觉得那个笑有点怪异,让他后脊背迅速窜上了一股凉意。
他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怎么回事,我好像没什么反应?”
江舟问:“你不是说这两个办法不一样吗?为什么会和我反应一样?”
他一直对陆恒所说的两个办法不一样耿耿于怀,怕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才会要求一起过来,就是想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隐瞒了的东西。
陆恒皱眉,这个办法其实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没什么可避讳不能说出来的了,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江舟:“其实,想稳定灵魂并不需要什么咒语,只需要连续十日的心头血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