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阿行手握弯刀再次朝她砍来,浠月猛地抬起头,居然带着一丝风华绝代的笑容,可这美人一笑却叫伸阿行更加恐惧,不由得手上使力,大吼了一声用力朝浠月脖颈劈了过去!
浠月猛然抬起双臂,从夹袄的袖口处飞出了两抹白色的水袖,那水袖像是支撑起浠月身体的支柱,她整个人被那水袖的后座力生生推了十步远。
浠月也是顾枕的娈奴,讨顾枕欢心的花样自然学了不少,这长袖翩翩的水袖舞便是她的拿手绝活,本来说好的便是用这一招来对付胡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浠月开头非得要面对面挨上几拳,如若不是想必也不会受伤。
伸阿行也有些吃惊,却迅速冷静下来,发现对方似乎不再想与自己近战了,快速滚到一边,拿起方才被贺许良的长枪插在地上的铁槊,奋力一挥,缠住了那蹁跹的水袖,连浠月的身子都被拽的踉跄了几步。
浠月却借着这股力凭空跳起了一丈高有余,竟吃吃的笑了起来,随即演变成了夸张的大笑,在这战场上空犹如魔音灌耳的魔咒,所有人都被这笑声笑的心里发毛。
这时胡人的那个男子突然撕心裂肺的大喊:“快跑啊!!”
这是一句用中原话喊出来的句子,想必是十分着急,可是已经晚了,浠月眼中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冷漠,此刻完全是疯狂的杀意,那水袖是混了金刚丝的,虽然柔软但绝对不会被轻易斩断,浠月一转身令一条没被缠住的水袖直接缠住了旁边贺许良那杆银枪,同时伸阿行突然手中握着的铁槊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控制住,沉重的锤头狠狠的向自己腹部袭来,瞬间便让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被挤压在了一起,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仰面倒在了地上。
“杂种……畜生……去死吧……都去……死吧……”
局势转变的太快让顾枕完全没有看懂,但是他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不好到他想把这场对决喊停。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浠月袖中的水袖俨然就是她肢体的一部分,灵活有力,卷起银枪狠狠的朝伸阿行的右臂刺去,只听伸阿行一声嘶吼,整个人就被钉在了地上!
“畜生……还没完呢……畜生……”
伸阿行痛的几乎昏迷,却仍是看见那女子绝美面容上令人不寒而栗的神色,那真的是人类吗,连眼白都要看不见了,眸中全是睚眦尽裂的血红……
浠月此刻便是一条锁定了猎物的蟒蛇,水袖一圈一圈的缠住了伸阿行的脖子,她自己以极快的速度俯冲下来,夺过伸阿行的弯刀,朝他的眼窝处刺去!
第37章 舞草 终于打完了
顾枕对眼前的状况完全是一脸懵逼,虽然他知道浠月一定会赢,但是目前的状况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想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浠月现在极其不正常,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驱壳,只剩下杀戮的本能。
浠月的动作极快,这一刀从眼窝捅下去下去伸阿行不死也得脑瘫,顾枕声嘶力竭惊呼道:“浠月!不要!”
然而有人比他的呼声还要快,胡人中的那个中原男子竟直接冲了过来,把伸阿行的脑袋抱在了自己怀里,面色如土却毫无畏惧的看向那刺来的弯刀。
顾枕大脑一阵空白,虽说当初军令状上写的是双方比试中任何人的生死都不得外人干预,但是他压根没想取任何人的性命,他要的是胡人的臣服而不是他们的尸体,如果伤了他们的性命,即使能收编胡人也必有嫌隙。可是现在浠月明显已经听不进任何人的话了,顾枕拼命在脑内检索《狂魔大将军》里的情节,有哪里提到浠月这种非正常状态的描写,结果检索出来的全是大白胳膊大白腿,气得顾枕想吐血,直想一锤子锤死这个没节操的作者。
要不说关键时刻还得看男主的么,顾枕这边急的刚从马上爬下来,贺许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犹如一道闪电,飞身至浠月身边在她颈后敲了一记,浠月就像是瞬间被人卸了发条,整个人身子都软了下去,眼中那猩红的颜色也逐渐褪去,清丽的眼眸中慢慢映出了贺许良俊美的脸庞。
贺许良把浠月半抱在怀里,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轻声唤了句:“月月?”
浠月这才大梦初醒般的瞪大了眼睛,整个人毫无征兆的发起抖来,似乎是经历过极为可怕的事情,连手里的弯刀都拿不稳,“当”的一声与天空飘飘洒洒的雪花一起砸在了地上,眼泪盈满了眼眶,终是控制不住,喃喃的叫了句:“贺大哥……”
贺许良拍了拍她的背,似是叹息的念了句:“都过去了。”
这句轻飘飘的话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浠月猛地扑到贺许良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贺许良身子僵了僵,终是默许了她的动作。
同时松了一口气的还有图儿楼,也就是那个最终关头冲到伸阿行身边的中原男子,僵直的身子一软,抱着伸阿行瘫坐在地上,煞白的嘴唇还发着抖,芭仗等一众胡人也冲了过来,个个面色不善,恨不得把扑在贺许良怀里哭的女子拉出来碎尸万段。
虽然没有最后的致命一击,但那一记插在伸阿行胳膊上的枪击也十分严重,那条胳膊下的土壤都被他的鲜血染的殷红,不知道有没有插在经络上,若是严重搞不好这条胳膊要废掉了。
烨然这时候也着急的赶了过来,一把把还插在伸阿行胳膊上的银枪拔了出来,对方受不住的闷哼了一声,连抱着伸阿行的图儿楼身子也跟着抖了抖。其中一个胡人发出一声怒吼就想扑过来,烨然手腕一转,甩了个枪花,枪尖直指那人咽喉,淡漠的双眼射出精光,一语不发却浑身都是警告的意味,那人立刻不敢再动了。
顾枕这个菜鸡是最慢的,他喊道:“都让开!救人要紧!”
如雪紧随其后,拿着药箱跑上前来,顶着一票胡人要杀人的目光去检查伸阿行的伤势。
其实这事绛云这边很地道了,毕竟生死状都签了,伸阿行就是死了也是技不如人怪不得任何人,然而绛云这边不但留了他一条命甚至在浠月也受了伤的情况下,先行救治伸阿行,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芭仗那边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守着如雪给伸阿行治伤。
此时浠月仿佛是哭累了,方才的嚎啕大哭慢慢变成了轻声啜泣,脑袋仍旧埋在贺许良怀里,顾枕见她肩膀上那快要见骨深的伤口,又揪心又头疼,从如雪的药箱里翻出了绷带和金疮药,蹲下身子轻声说道:“别哭了,你受伤了,处理一下吧,要不要留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