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唉声叹气道:“你说这真是邪了门,这大人怎么就突然病了,还得拉我们来做苦力,我这一身衣服换都没处换。”
另一人也附和道:“可不是,我看大人八成是被海龙给吓着了。”
那人呷了声,道:“什么海龙啊,你看见了?”
另一人声音惊慌:“那么高的大浪你没看见?咱们这可不是海,这漳水河什么起过那么高的浪啊,你……你没看见那浪里有个蓝色的尾巴?”
那人还是不以为意,拿官帽给自己扇风:“得了得了,别自己吓唬自己了,现在还不是雨过天晴了,多大点事儿啊。”
另一人叹了口气:“是啊,说不定真是神明显灵,那河水吃了那两个妖人就安宁下来了,佛祖保佑佛祖保佑,漳水河平平安安平平安安。”
那个拿官帽的人一脸古怪的看向另一人小声道:“什么河水吃的……你没看见?”
“我那时候吓得都快尿裤子了,哪看得清什么,就一抬头两个人都没了影子,怎么了,出啥事了?”
那人挤眉弄眼,说道:”那两个人根本就不是被河水吞了,是那个高个儿的男人把矮个儿的那个给推下去的,推下去之后那个高个儿就自己跑了!“
浠月瞳孔骤缩。
另一人啧啧称奇道:“这是为啥啊?他俩……他俩不是一伙的?”
那人摇摇头,说道:”那就不知道喽,可也好,而且你知道不,最近五采郡好像来了个大官,什么什么尚书的,上次听见大人念叨了。“
“什么大官?”
“嗨,那我哪知道啊,前一阵子不是大人去羊台山那边修官道了吗,好像就是那个大官授意的,我还跟着去过一趟呢,你别说,羊台山那后头不知什么时候修了座宅邸,还挺好的。”
“那这官还挺不错啊。”
“可不是,这世道,有个像大人这样的好官不容易啊……”
后面的话浠月没有听下去,而是撑着墙壁轻巧的跳出了郡守府,往漳水河跑去。
贺许良把顾枕推到漳水河里了?
浠月双拳握的嘎嘎作响,这个男人整天到底在算计什么?既然这样烨然刚才说的他在河边看到的顾枕就不是他了,是谁?孔安宁?他为什么又要变成顾枕的样子?
大官又是谁?从戎宣郡来的吗?怎么?西沙门事变那事儿是又想来一次吗?
浠月想不明白官场上这些弯弯绕绕,不管怎样,现在找到顾枕要紧。
等浠月到了漳水河畔,除了河畔那些破败的茅草屋什么都没有,漳水河的水位明显又上涨了一些,岸边一些村民们搭着的晾晒渔网的架子又被淹了一大批。
浠月沿着河畔走了一段,踩了一脚的稀泥,浠月茫然的坐在了河畔的一截树桩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漳水河面陷入沉思。
为什么……得知顾枕被贺许良推下水的那一瞬间会那么揪心的难受……
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在乎他啊……他是谁啊……是谁啊……
浠月看着河面,有些魔怔的歪着脑袋,觉得非常的失落,她开始思考现在的顾枕对他意味着什么,是上级吗?是仇人吗?是主人吗?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朋友。
浠月的脑海里冷不防的跳出来这么个词,她自己都怔愣住了。
她想不明白,她也知道,如果顾枕就这么死了,她会自由,然然会自由,一切都会回到最初她所希冀的样子。
浠月捂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那里那股空落落的感觉,看着河面,喃喃道:“不行……你不能死。”
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了身子,浠月猛然起身,朝河面突然喊道:“顾蜚清!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