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甚至他想起上辈子一个人在宫中面对那一个个像是带了面具似的人们时的无所适从。

陆榕被人拉到怀中的时候,他依然有一会儿没有缓过神来。

他先是嗅到了一股独特的冷香,有些醉人也有些舒缓的作用,这才让他重新聚焦。

他意外地看到了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装的楚西决,那张俊美到无以复加的脸上带着痕迹颇重的情绪——他眉头紧蹙,美目冷厉,一双唇也轻轻抿起,让人看了便噤若寒蝉,不敢多言。

然而他的动作却是轻柔。

他如同玉石的手指按在干燥且红肿的眼角,低声说道:“遇到什么了,能给我说说吗?”

仿佛是一句“芝麻开门”的咒语,陆榕本就不够坚挺的心防城墙便轰然坍塌,他本打算打落牙齿和血吞,像以往那样将所有的隐秘创伤都吞入肚子里面去,就像是他已经憋回去的眼泪一样。

然而此时,他突然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口子。

他趴在楚西诀结实宽口的肩膀上,毫无征兆地哭了出来,他断断续续没前没后地说着自己想念死去的弟弟,厌恶冰冷的仪器和弥漫着鼻腔和胸腔的灰尘,他说他已经努力做到最好,却仍是被人抛弃……

他哭得头晕脑胀,大脑已经缺氧,不知什么时候便已经被楚西诀带到了车内,却仍是被对方强硬地按在胸口。

陆榕已经记不清楚西诀都说些什么了,但他感受到楚西诀的温柔体贴,至少也愿意听他倾诉给他安慰,陆榕被抚摸着后背逐渐放松下来,靠在楚西诀怀中睡着了。

黄昏时分,天边是红色的云霞。

楚西诀将陆榕放平在躺下来的副驾坐上,看着他眼泪未曾干涸的眼角和已经伤痕累累的下唇,只觉得心里面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揪扯了数下。

他看到赵舒兰将陆榕叫了出去,想到赵家对陆榕的恶意,便打算跟过去看看情况,却没想到不久之后,陆榕便像是个被遗弃的幼崽似的,茫然又无辜地走出门来,顺着长街失魂落魄地走着,脑袋撞在栏杆上也不自知,眼睛红的吓人却也严防死守着不肯出声落泪。

他看到陆榕过马路险些被飞驰而来的车子撞上还不自知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将他一把拉到身边,想要问问他为何逼自己到这种程度。

陆榕突然爆发是楚西诀完全没想到的,但这样也好,至少还愿意将心里的委屈宣泄出来,爆发过后还乖巧地睡着了,倒也算是一种解决法子。

只是楚西诀有些善后的事情要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