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面目暴露之后,原主的父亲为了进一步刺激原主母亲,便经常带着外面那个妻子女儿进入主宅,到最后索性直接无视原主和他妈妈,三人住下自成一家。
原主的母亲精神失常,日日夜夜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
原主小小年纪,陡然经如此重大变故,本来也是一个聪明可爱,伶牙俐齿、爱说爱笑的小男孩,几乎是一夜之间被忽然变脸的父亲和自己翻天覆地急剧下降的家庭地位吓得跟个中枪的兔儿似的,每天不言不语,学也不好好上,更多的时候还是把自己和沉默寡言,在窗边一坐就是一整天的母亲关在房间里,在饿到头晕眼花,支撑不住的时候才会强撑着出去搜寻点吃的。
那上位小三的女儿年龄只比原主小三个月,但和原主的家教相比,就将一夜暴富的丑恶嘴脸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女孩因为父母亲都不是照看孩子的人,所以除了砸钱还是砸钱,从小骄纵着长大,性格极其嚣张跋扈,又因为小三经常出入一些场合,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从来不避忌她,所以也称得上是“见多识广”,甚至小小年纪就知晓自己私生女的身份,以及原主抢夺了本该属于自己的父亲和身份地位的事情。
所以“一朝得势”之后,恨不得骑在原主头上撒尿试图证明自己才是正儿八经的大小姐,每每都要当面对原主冷嘲热讽,出言辱骂,甚至食指都要点到原主的鼻子上肆意羞辱原主的母亲,措辞全是从她小三妈那儿学的市井流氓话,骂的不谙世事的原主都是面颊通红,羞愧的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到最后吃的没拿到,反而是一顿痛骂,偶尔还被这小泼妇抓的掉一地的头发,脸上也是到处指甲划痕,五彩斑斓。
有时候碰上小三也在家,她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家女儿微风,时不时还帮着讽刺两句,俨然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原主父亲也冷眼旁观,事后还要因为原主冲撞了他女儿又是一顿打骂,闹得原主后来只要不饿死,坚决不出房门。
原主母亲本就需要静养,却日日遭受此等刺激,隔着门还要听着污言秽语,终于有一天撑不下去了,选择了死亡。
可她死的方式是那么悲惨壮烈,给原主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深刻记忆。
原主母亲就在原主的面前,一只枯枝一样瘦弱甚至能看见骨头纹路的手死死抓着原主纤细的手腕子,硌得原主疼的龇牙咧嘴也不敢说话,她另一只手一把水果刀直直扎进自己的胸口处,狠命瞪着早已凹陷下去的宛如死鱼一般泛白又空洞的大眼睛,临死之前嘴唇还在不甘心地嗡动着,可最后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幼小的原主惊诧地张大嘴,看的满眼刺红呼吸粗重,受惊似的向后退了一步,手腕却被抓的生紧,至极深深嵌进肉里,渗出丝丝血迹。
眼睁睁看着自己母亲惨死在面前,却连一点声音都没法出来,后来的每一天晚上,午夜梦回一咕噜原主坐起来,就像是一尾失了水的鱼抓着衣服前襟大口大口喘气,可睡下却又像是淹没在通红的血液里喘不上气来,憋闷的身子都是肿胀的疼。
原主也病了,和他母亲一样的病症,不言不语,行尸走肉。
原主母亲死后,他父亲碍着当初签订的那张协议,没能撵他出去,但也注定了他在这家里比杂草的地位还不如,佣人路过都能随便踩上两脚,日子很不好过。
原主和他妈妈一样,喜欢画画,平时在房间里的时候就涂涂抹抹,勉强也顽强地活了下来,甚至罕见地没有辍学。
但纵使原主精神有病,原主父亲还是不放心那张协议,所以不仅没有帮他治病,反而是像刺激他妈妈一样,让原主在满十八岁签下转让协议书的那一天步上他母亲的后尘,用美工刀戳进自己的喉咙,自杀了。
看完原主的一生之后,陆小可不禁摇头唏嘘道:“这孩子,是真的可怜。”
系统:“林潜就不可怜吗?”
“那不一样。”陆小可说道,“林潜前半段确实可怜,可后半生明显上帝已经给他开窗户了,日子也越发好了起来,他自寻死路偏偏要在杨树这棵歪脖子树上上吊,啧。”
“但这孩子就不一样了,他是真的命不好。”陆小可感慨,“六七岁,在别的小朋友还天真可爱,玩着洋娃娃的时候就惨遭人生重大变故,他妈临死还炸了他一下,心智可能早就不健全了,不管是签字还是其他,都不是他本身的意愿,如果他脑袋还好着的话,我觉得他肯定不会原谅他那极品爸爸的,所以他确实值得可怜。”
“嗯,分析得不错,唯一有一点就是即便原主脑子好着,他也不会玩洋娃娃。”赶在他樊波之前,系统问,“所以,这个世界可以好好工作吗?”
陆小可眯眼睛:“怎么,上个世界我没认真完成任务吗?”
“那倒也不是。”系统哽了哽,要知道好好工作和完成任务达到目的本来就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它顿了顿,勉强说道,“算了,公司不干预宿主正常生活。”
“哦~我知道了。”陆小可阴阳怪气地笑,“系统先森,其实你是担心我谈恋爱,对吧,咋的?我找对象碍着完成任务了,还是你看不惯了?还是说,某人其实是吃醋了?”
系统沉默半晌:“你高兴就好。”
“干嘛呀,咱们这都什么关系了,别说的那么生分了。”陆小可耸肩膀,“你要是承认你喜欢我,想要我,那我还找什么外人呀,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系统:“抱歉,不符合规定。”
“……P,鬼规定。”陆小可低声嘟囔一句,撇嘴,“算了,跟你说不清。”他撸了撸睡得凌乱的一脑袋呆毛,躺下睡不着,索性下床踢踏着拖鞋绕着房间转了一圈。
面积很大,但尤其空荡荡,恐怕说话都有回音。
一张桌子,一个柜子,柜子上贴着组合穿衣镜,剩下的额就是满地乱七八糟的画具,中间根本难以下脚。
陆小可贴着墙根,摸了摸墙,这才发现原来墙上贴的根本不是墙纸,而是一层又一层覆盖上去的随意的涂抹,指尖一片生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