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濯也不动作亦不言语,只上上下下的打量来打量去。
炙热的目光看得李喻不自在极了,不得已之下,李喻只得将账本放下,拔算珠的手也停下来,“东家,你这是有事还是没事?要没事你可以出门转悠转悠,等会儿过来取账本。要是有事儿你可以直接说。”
“嗯哼!的确有事。”陈子濯终于收回了目光,他清了清嗓子,用手中的折扇捂住半张脸,悄悄眯眯的好奇问道:“李郎君,我听说你要去考科举,是不是真有这回事儿?”
李喻扶额,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呢,感情就是好奇这个,才在这里盯了他半天是吧?“你听谁说的?”李喻问。
“嗨!哪里还用听谁说?大街小巷都已经传遍了,说痞子李老三,改邪归正,大彻大悟,现在要去考科举了,明年的童生试,你就要去应试了啊?这到底是不是真的?”陈子濯小声询问道。
这下子,李喻是真的无语了,怎么有一点点风吹草动,芝麻大点儿的小事就传得沸沸扬扬,生怕大家不知道一样。
其实,谁考科举,谁不考科举,平民老百姓谁都没有过多关注过。可是,李喻是谁啊?他可是十里八乡,整个清河镇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混混痞子,从小混到大的,估计大字都不识几个,还想考科举?他莫不是把科举场当作自己的家了吧?要是他能考科举了,自家的三岁小孩都能当官了呢。
总之,这话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一夜之间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所有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准备看李老三的笑话呢。
陈子濯兴致盎然的看着他,非要他给出个答案来,否则就绝不罢休的样子让李喻头疼。
“行了,行了,传言的都是真的行了吧?”李喻头疼,不耐烦的挥手说道。
这下子,陈子濯是真的吃惊了,他不相信的又问了一遍,“什么?你说的是真的?”他原本以为街上传言的都是恶作剧呢,也是抱着想要笑话李喻的心态,这才一早就过来,就想要知道李喻听到这样的消息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现在,他听到了什么?李喻居然承认了。
看陈子濯目瞪口呆的样子,李喻心情总算好了一点,“这个月的账目还有很多,您要是没事儿就晚点再过来?”李喻很明显的开始赶人,这人在这里只会打扰自己算账。
“哎!不是,你到底怎么想的啊?你以为考科举是很容易的事情吗?我告诉你,考童生只能算是入门,你知不知道这科举一途有多难?很多人白发皓首考上几十年也依旧不过是童生。你说你去考科举,那些字你能认全吗?还有你这笔字,简直没眼看。”陈子濯将李喻批判的体无完肤,或许李喻就是头脑一热而已,泼一盆冷水让他先冷静冷静。
“额!这不是还得到明年吗,我现在不也正在努力学习嘛?”李喻摸摸鼻梁,有些赧然的道。他自然知道科举并非儿戏,曾经他学过一篇《范进中举》的文,给他的印象深刻,现在他还记得范进中举之后欣喜若狂,状若疯癫之态。虽说文有讽刺之意,可也逃不脱现实啊。
“明年?也就二月左右,离现在不到半年的时间,你是有多大的胆子才会夸下海口?若是你之前有基础,一直在学堂学习还差不多,可你连学堂大门在哪里怕都不知道吧?”陈子濯摇头叹息道。完全不相信他能够在短短时间内可以熟读四书五经,并能理解通透。在他看来,就算自己的好友文瑾白号称京城第一才子也不可能做到的。
“所以啊,还需要你帮帮忙嘛,你知道我家中穷困,这书本很多都买不起,不知道能不能借贵府的藏书一阅,当然,只是借,看完便还你,保证绝不弄坏如何?”李喻腆着脸说道,说出这话来,丝毫没有半分不好意思。
“哼!便是借给你你也不能日进千里,你既然决心要考科举,那便好好学习,关于算学课就暂停吧,剩下的时间,一直到童生试之后你再恢复授课吧。”陈子濯很是体谅的说道。